然后在那个夜晚,姜央被释放出来的瞬间,息壤也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猛兽,骤然膨胀。
土壤中溢出一根根晶莹透明的菌丝,缠绕在距离最近的九土族人身上。
霎时间,所有被菌丝缠绕的族人都变的狂性大发,他们用最残酷的手段厮杀同伴,其中有数道菌丝还直冲共工而去,想要擒贼先擒王!
共工具有天神之资,自然不会被菌丝乱了心神,顷刻施展水行术法将其隔断,但在场族人不少都乱了心智,形容癫狂,待众人将透明菌丝控制住时,姜央也早就逃之夭夭。
女后本来就因为施展农耕咒,神力消耗过大,又连续与颛顼部落酣战,此刻想安抚暴怒的息壤,才发现自己早已丧失了对息壤的掌控权。
那些菌丝裹挟着息壤不停膨胀,意图将整个九土部落的土地都吞没。
九土部落的人只要脚踏土地,就会源源不断的遭受透明菌丝的攻击,一不小心就会丧失理智,残杀同族。
这招实在厉害,即便共工是天神,也不可能让全族人都不吃不喝,漂浮在空中生活。
无奈之下,共工带领族人一退再退,直至退无可退,脚下再无一片
净土。
至此,族人们忍无可忍,认为这一切灾祸都是由女后而起。
她私自救下姜央,又将族中至宝开放给敌人,才酿下大祸。
颛顼部落自然也不肯放过这次落井下石的机会,多次对九土部落展开攻击。
土灾加战争,令九土部落人数锐减。
共工也在愤怒和民怨沸腾的双重夹击下,当众刺穿女后的肩胛骨,以示惩戒,并将女后驱赶出族群。
女后自此无家可归,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救下姜央的行为到底是对是错。
那些被根植于息壤内核中的透明菌丝,最终被九土族人命名为‘蜚’。
他们认为那是一种能令人变得不正常的透明虫子。
九土部落在蜚的逼迫下,背井离乡,最终全族只能搬迁至水上生活,成为最早一批常年居住在渔船上的渔民种族。
而蜚,也在九土部落搬迁之后,开始大肆寄生在九土地区的野生动物身上,其中最喜欢寄生的,就是一种原本生性平和,以食草为生的白首牛身上。
那种牛喜爱独居,体型硕大如象,天生一目,头顶一撮白毛。
被蜚寄生以后,白首牛会易怒易冲
刺,仗着头上有角,吨位庞大,疯跑起来会产生很强的杀伤力。
蜚喜欢在白首牛的尾部聚集,那里的生存环境能令原本透明的菌丝,生长出鲜艳的红色,并伴有规律的菱形花纹,乍一看上去,活像牛的尾部盘桓着一条红色毒蛇。
这种被蜚寄生的白首牛,逐渐也被九土渔人称呼为蜚,后收录至上古奇书《山海经》中,就是以牛身蛇尾的形象,且被记载为上古灾兽。
人们认为蜚一现世,当地就会出现大的灾殃,水干草死,为不祥之兆。
想到蜚的厉害,我当即双手掐诀,寻着记忆中女后控制息壤,扼杀蜚的手段,朝指尖灌输阴气。
“这东西在女后时期,名为蜚,一旦发现,必须尽早灭杀,不然就跟病毒一样,会迅速蔓延,防不胜防。”
话音落下,阴气已经在我指尖形成一把布满繁密花纹的砍刀。
此刻我虽然神力不在,但好在有苏青阳的扎实符咒基础,搭配我自身的三级术士修为,对付少量蜚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持刀看向叶京褚,语含歉意:“得把手臂砍掉,才能防止蜚顺着动脉进入心脏,心智被控制。”
“来吧
。”叶京褚咬住自己的衣服,将手臂递到我面前。
我怔了一下,即便知道叶京褚对我十分信任,也知道以叶京褚的医学素养,必然十分清楚被蜚寄生的后果有多严重,可这毕竟是砍手啊,他竟然连问都不多问一句,直接就让我动手了?
这样的信任,反而让我下不去手。
我干脆将刀扔给东方叶,并且在刀上又多加了两道止痛止血的符文,道:“还是你来吧,断肢回头可以用酒膏长回来,但是止痛符文毕竟不是全身麻醉,还是会很疼,你忍耐一下。”
“好……”叶京褚刚说出一个好字,话音未落,脸已经涨的通红。
只见东方叶已经手起刀落,如同砍菜切瓜一般,丝毫不给叶京褚准备的时间,便已经将叶京褚受伤的手臂砍了下来。
叶京褚红着眼睛看向东方叶:“……”
鬼君一定是故意的!
“好了,还需要包扎吗?”
东方叶挥手将阴气砍刀散掉,温润的目光优雅的落在叶京褚断臂处。
那里刀口整齐,因为提前布置了止血符文,此刻断肢处竟然一滴血未流,鲜红的肌肉与白色的骨头紧密结合在一起,有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