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金锭。 早就料到史笸箩无法提供自己需要的器具,姜简也不感觉失望。继续抓着草根,探索将镣铐打开的可能性。 手和脚上的镣铐虽然沉重,构造却不复杂。经过小半晚上的努力,他已经完全弄清楚了锁头的基本组成结构。如果此刻手上有一块铁片,一个铜簪子,或者一把银勺子,他有三成希望,将锁头变成废物。(注:古代大多数锁头都没有太多卡榫,钥匙几乎呈直尺状,甚至就是一把铁钩子。) 一滴汗水从他额头上落下,正好滴在了右手背上高高耸起的鞭痕处。姜简猝不及防,疼得轻吸冷气,“嘶——”赶紧抬起左手去擦。 史笸箩看得真切,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压低了声音,向他道谢,“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吃鞭子。这份人情,我记在心里头了。只要能联系上家人,我一定想办法,将咱们两个赎出去。” “客气了!我当时,只是听你自报家门报得豪气,才学上一学。并非想吸引瑞詹的注意力,替你挨鞭子。”明明是舍己救人,姜简却坚决不承认,笑着连连摇了摇头。 大侠做事,向来不求回报,否则,就配不上一个“侠”字。胡子曰曾经无数次,告诉过他这一信条。 胡子曰自己做到没做到,姑且不论。但信条应该没错。并且,胡子曰所讲的故事里,很多英雄豪杰都做到了。 “嘴硬!当时也不是谁,叫的那个惨!”史笸箩翻了翻眼皮,撇着嘴数落,脸上的善意,却清晰可见。 “你挨鞭子的时候,叫声比我还惨。”姜简一边回应,一边继续想办法破坏锁头。草根太软,撬不动锁里的机关。石片太厚,塞不进锁头之内。故事里的大侠,每次落难,总是能找到合适的家什,而自己,左顾右盼,除了泥土,石片,草根之外,却一无所有。 史笸箩脸色一红,讪讪地解释,“当时真的很疼,那个瑞詹当时动了杀心,恨不得活活将我给抽死,所以我才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话音落下,他忽然又觉得,身上的鞭痕好像不如先前那么疼了。想了想,干脆又低声问道:“你这一身本事,是跟谁学的?我看到好几个马贼,走路时都一瘸一拐的,其中一个,袍子后还被捅了个大窟窿。不会都是被你打的吧?咱们被押回来的路上,马贼们对你的看管,也明显比我这边要严很多。” “我小时候,父亲手把手教过我一些。国子监的教习,也教过一些。还有我姐夫和一位姓胡的大侠,他们也指点过我。”姜简想了想,如实回答。 经过今晚的共患难,他对史笸箩的观感已经好了许多。虽然仍旧觉得,此人的脾气、秉性和行事风格,都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却不再排斥跟此人做个朋友。 史笸箩发现说话分心,可以减缓疼痛,干脆带着几分调侃的意思盘起了姜简的老底儿,“令尊,真的是左卫大将军么?他官职那么高,你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啊,居然还得逃到塞外才能避祸?” 姜简的本事高,性情坚韧,头脑出色,心中的城府还不是很深。如果能将此人收到帐下,绝对会让他如虎添翼。 史笸箩有两个哥哥,大哥缺乏头脑,二哥胸无大志。只有他,跟他父亲车鼻可汗最像。智勇兼备。 而草原上,向来不讲究长子继承家业。父亲老去之后,几个儿子谁最有本事,谁才是家族里的狼王! “不是避祸,有人在漠北害死了我姐夫,官府管不到那边,也没空管。所以,我偷偷溜出来,为我姐夫讨个公道!”姜简不熟悉草原情况,急需要朋友帮忙领路。所以,笑着向史笸箩解释。 “怎么会没空管?你父亲不是大将军么?还手握着天可汗最信任的那个卫?!”史笸箩对大唐的情况非常熟悉,立刻皱起了眉头低声追问。 “我父亲已经去世好几年了。我没继承他的封爵。朝廷也没封我任何官职。”姜简神色一黯,迅速摇了摇头,然后才低声回应。 儿子不能继承父亲的官职和爵位,在草原上是非常容易理解的事情。所以,史笸箩也见怪不怪。“抱歉,我不该问这么多。能告诉是谁害死了你姐夫么?我如果能脱身,就帮你一起找他去算账。” 姜简在危急关头,曾经舍命替他断后。姜简在他被瑞詹抽得死去活来之时,曾经舍命转移此人的注意力,替他挨鞭子。 所以,无论从朋友角度,还是从拉拢此人归帐下的角度,史笸箩都认为,自己该帮姜简报其姐夫被杀之仇。 “谢了。”姜简却没有给出仇人的名姓,只是笑着道谢。 他在出塞之前,已经调查过,车鼻可汗帐下,如今坐拥狼骑三万。史笸箩虽然也姓阿始那,还虽然自称是颉利可汗的侄儿,身边却只有两名亲随。 让史笸箩帮忙带个路可以,帮忙去找车鼻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