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讨厌被人碰肩膀,她扭身嫌弃地拿开祁衍宗的手,清亮的嗓音缓缓吐出理直气壮的反问:“不是让小王接了吗?”
旁边站着拎包的司机小王听到这话,后背整个一僵。
姑奶奶,祁总那是给您在外人面前撑面子呢,您好歹要知恩图报一下,多少也给我们祁总留点面子啊……
祁衍宗并不在意,顿了顿:“都挑好了?挑好的话一起去吃午饭?”
自打进店开始,祁衍宗的姿态一直放得很低,说话的时候和风细雨,俨然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模样。
陆思思对于祁衍宗的出现已经很意外了,又看见他在裴煦面前是这幅低姿态,惊得嘴巴微张:“衍宗哥……”
对于最近圈子里盛传的祁衍宗结婚对象是裴煦的消息,陆思思半个字都不信。
衍宗哥怎么可能会娶裴煦这么一个粗俗又拜金的女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祁衍宗被这一声分外亲昵的叫声喊得皱起眉。
陆思思他有印象,陆家娇生惯养的小女儿,打小喜欢跟在祁宴清屁股后面。
陆家和祁家有些交情,但他和陆思思并不熟,一来两人不是同龄人,二来他不喜陆思思这类娇小姐的做派。
现在听她忽然如此娇滴滴地喊人,祁衍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同时心里也闪过一抹担忧。
秦瑛的误会都还没解释清楚,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陆思思乱叫人,回头裴煦又要挥笔骂他不守男德了。
祁衍宗看着已经起身的裴煦,沉声正色道:“陆小姐,以后记住要改口叫姐夫。”
他想去拉裴煦的手,对方却在前一秒踩着细跟高跟鞋径直往门店外走去。
祁衍宗只能默默地把手收回,装作无事发生,抬腿跟上。
这一幕刚巧被陆思思看在眼里,她盯着祁衍宗离开的背影,用力地跺了跺脚,“衍宗哥是疯了吗?干嘛娶裴煦这个死女人啊?!”
陆欣莹怔怔地收回眼,注意到店员们吃瓜的眼神,拉扯陆思思的袖口:“好啦,思思,我们先去吃饭吧,你不是说想吃顶楼那家法餐吗?我们现在去吃好不好?”
陆欣莹心里比任何人都难受,时隔三年,她终于再次见到暗恋的人,对方自始至终没看她一眼,更让她心碎的是,祁衍宗竟真的结婚了,娶的竟还是陆思思口中那个粗俗又拜金的裴煦。
陆欣莹只觉得自己好不甘心。
陆思思甩开她的手:“还吃个什么劲儿啊?我现在就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我妈,要她好好想想办法,否则用不了多久,裴煦这个死人就要骑在我们娘俩头顶上作威作福了。”
陆欣莹站在旁边,没再继续阻止,她暗搓搓地想,就该由着陆思思继续闹,最好闹到祁衍宗和裴煦离婚。
高跟鞋稳稳踩在商场的理石地面上,裴煦冷着一张沉静的脸,扬着声音讥讽道:“祁总的异性缘很好嘛,前有秦小姐冒着生命危险给你生孩子,后有小美女一口一个衍宗哥哥。”
祁衍宗拉住她的胳膊,想辩解两句,但话到了嘴边,对上裴煦那爆发边缘的目光,又腾地一下把手松开了。
差点忘了,体检报告出来前,他在裴煦眼里就是一个大号的病原体。
祁衍宗试图缓和气氛:“吃醋了?”
裴煦不屑冷笑:“祁衍宗,你是不是往脑子里打羊胎素了?”
前额叶皮层都展开了是吗?
吃醋?
她只是单纯觉得烦而已。
小王就站在两人身后不远的地方,裴煦这句话让他一阵地心惊肉跳。
他给祁衍宗做司机也有三年了,对于老板的性格也算了解,老板哪儿被人这样三番五次的拂过面子?
夫人今天做得多少有些过分了。
他默默地退远,祈祷自己不要成为无辜的炮灰。
的确从未有人敢对祁衍宗这样说过话。
但裴煦今天不但说了,而且说完后脸上丝毫未见后悔害怕的神情。
祁衍宗应该生气的,但他没有,他的大部分注意力和视线都被裴煦额头上的淤伤夺了去。
裴煦那张素□□致的脸就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而这件艺术品,差点毁于他之手,想到这儿,祁衍宗就气不起来。
他凝着眉:“你的伤,医生怎么说?”
“医生要我离肇事者远点,”裴煦对他的关心并不领情,“免得下次被搞毁容。”
祁衍宗正想说点什么,他的肚子却在这时候相当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
他与裴煦之间隔得很近,显然,裴煦听到了。
祁衍宗看到她嘴角差点没崩住,略过尴尬的神色后,趁机提建议:“楼上有家不错的法餐,要不要去试试?”
“不要,”裴煦干干脆脆地拒绝,“餐厅我挑好了,你自己去吃法餐吧,别跟过来,免得扰了我吃饭的兴致。”
裴煦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祁衍宗还是厚着脸皮跟她出了久时大厦,好在裴煦也没阻止他跟着。
步行穿过广场,最终停在了巷子里的一家小店门口,还没进门,祁衍宗的神色已经不太对了。
闻着空气中飘散着的臭味,他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