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人,千金兀自擦刀,系统长长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高声感叹:“这个世道——真他妈黑啊——” 千金擦完刀,沿着黄土挖出来的楼梯往地上走,方才那个守门的老头儿见势不妙,跑得飞快,就要上去喊人。 千金随后捡起装清水的方口碗,旋飞起来砸到他的后脑。 碗碎了,但是人也倒了。 然后她才慢悠悠与系统说:“你都来这里五次了,才第一天知道这世道黑么?” 系统无辜地说:“那不一样。” 从前五个宿主,一个个都是高门大户,就算是当中身份最低的,也得是个五品官之女。会因为说错话被社交圈排挤,会因为与父母顶嘴而被罚跪,会因为乱搞修罗场被任务目标杀死。 但是没有一个像千金一样,遇到这种……纯粹的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死要钱。 “上层人总还是讲些体面的,这些小吏是真的一点儿体面都不讲,真不要脸。” “不要脸,但是有用。”千金言简意赅地说。 能够直接收了通关文书,把人扣下,如此简单就可以把手里的权力换成钱,那么为什么要体面? 千金拾级而上,将那一小袋金银放到胸前口袋里,又说道:“这局虽然简单,但是若不是遇上我,任谁也是得老实给钱的。” 通关文书这种东西,是果真要命的东西,你交了出去,往后任人拿捏也怨不了他,若是换个走江湖熟练的人,是断然不会将这东西贸然交出去的。 不过千金之所以愿意交,主要也是因为这东西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系统除了不能打,其他地方的功能都挺齐全的,如果不是系统,千金断然没法子这么肆无忌惮一路从京城到西疆。 说话的功夫,千金出了地牢,上到地面。 驿站是个二层小楼,四面围墙,地牢开口在小楼外面,守着几个披甲的士兵,背对着千金,严密地防范着外来之敌。 然而千金在内。 她不愿意多造杀戒,就也没有去拍对方的肩膀,见没有惊动他们便也不说什么转身往二层小楼去了。 方才骗了她文书的那个人,就是往二楼去的。 千金踩着咯吱咯吱的木楼梯往上,动静不小,但是却没有人来看她,只她从二楼露出头来,才有个守着炉子的中年男人,叫道:“你这厮,来二楼做什么?快滚,这里可不是你能上来的。” 话刚说完,千金的身影已经完全显现出来。 包括她反扣在手中,散发着寒光的利刃。 那中年男人脸色立刻就变了,他只是个文官,吃得油腻腻一张肚子,手里什么都没有,只看了一眼刀,立刻便知道要跑。 一边跑一边大声呼救:“来人!有歹人——” 这人千金十分眼熟,正是刚才收了她通关文书,然后消失不见那人。 他话还未说全,千金已经冲到跟前,扼住了他的脖子。 “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吵闹?”千金不喜欢这样,搞得她像是在杀鸡一样。 曾经在小柳乡,她就特别不喜欢杀鸡,每次要到杀鸡的时候就溜出家门,把这活儿留给她娘亲来做。 等娘亲遍地找不到她人,拎着菜刀杀完放了血,炒鸡的香味都飘出来了,她听了小探子来报,才赶回去吃鸡。 每到那种时候,娘亲总是很生气,骂她没有良心,偷奸耍滑,但是锅里最肥的两只鸡腿儿照例还是放在她的碗里。 “人不能像鸡一样。”千金一边挥刀断喉,一边说道:“到了要死的时候就拼命地大喊大叫,这和畜牲有什么区别?” 系统给她算耐久度:“四个了。” 千金惆怅极了,二楼的过道太狭窄,免不得将血溅到她的衣襟上,并且她还从过道两旁,紧闭的房门内,听到了噗通几声。 想来这些人平日作恶多端,心中竟然也知道自己该死,平日里有意锻炼自己逃命的技术,因此一有不对,立刻便从二楼跳了下去。 不过倒也不是所有人反应都这么敏捷。 千金兴味盎然地歪头看向其中一个紧闭的房门,这门方才还大开着,这会儿被关的死死的,从门后传来两声粗喘。 那人趴在门后面,凝神听着门外的动静。 千金动了心思,刻意踩着重重的脚步往远处走,听见门后那人松了一口气,又寂静无声地转回来,轻轻挽了个刀花,贴着对方的耳朵破门而入。 “您在这里干什么呢?”修罗的声音沿着长刀的寒芒一起抵达他的耳边。 门后那人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