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 吞下药丸嬴抱月身体彻底瘫软下来,李稷一把揽住她的肩膀,他胸膛起伏,眼中涌动着怒火。 水汽从脸前升腾而起,李稷原本湛蓝的眼珠重新变得漆黑,他死死盯着臂弯中的女子,童仁内如同有小火苗在燃烧。 嬴抱月凝望着那双眼睛,乖乖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垂下视线准备迎接他的怒火。 “你……” 然而李稷望着将身体所有重量毫无保留地托付给他的女子,说不出话来。 他也不知自己是气得说不出话来,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李稷胸膛起伏了半天,视线忽然转到趴在嬴抱月肩膀上的小花蛇身上。 刚刚就是这小东西在关键时刻咬了他,如果没有这小东西搅局,以嬴抱月虚弱的身体根本抢不到他手中那颗丹药。 李稷恶狠狠盯着这条为虎作伥的蛇,咬牙切齿道,“你想害死她吗?” “嘶?” 小花望着他,疑惑地歪了歪头。 “噗嗤。” 嬴抱月知道有些不合时宜,但她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怪它做什么,”她伸手抓住李稷的衣襟,眼中满是笑意,“小花不过是听我的话罢了。” “你还知道它是听你的话?” 李稷大为光火,转过头来狠狠瞪着她,“这家伙想护着你也要有个度!你想自杀它就帮着给你递刀吗?” 嬴抱月一怔,望着眼前人的双眼,她忽然鬼使神差地开口,“如果我有一天想这么做,你会不会帮我?” 李稷愣住,他忽然想起之前在西岭雪山上白虎神对他说的那些话。 你会允许你所爱之人去死吗? “李稷?” 嬴抱月只是突发奇想这么一问,却没想到李稷闻言整个人都怔忡住了。 李稷回过神来,瞥了她一眼,扶着她重新坐到路边,冷冷开口,“不会。” 他语气里还有薄怒,像是随时都会甩手离开,但动作却依旧十分轻柔。 “如果那是我的愿望呢?” 嬴抱月凝望着他的眼睛,“真的不会?” “我不是那条蛇,”李稷沉下脸来,伸手搭上嬴抱月的脉门,“不会事事都听你的。” 他的确想尊重她的选择,但他也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有自己意志的人。 嬴抱月有她的愿望,他也有自己的心愿。 八年前,他尊重了所爱之人的选择,最终失去了她。 他不后悔自己八年前的决定,但无法再承受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 “我要是真那么听话,我现在人就不会在这里。” 李稷一边为嬴抱月把脉,一边澹澹开口。 嬴抱月身体内涌起热意,意识也清明了一些,她瞥了一眼身前人的侧脸,眯起眼睛,“说起来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这人口口声声说着会在山海关等她,结果却带着姬嘉树等人偷偷跑到这里,一声招呼不打,将她一人蒙在鼓里。 想起之前隔着树联网他和她说的那些话,嬴抱月定定望着李稷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你骗了我。”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还是李稷第一次违背她的意愿。 李稷看了她一眼,“你刚刚也骗了我,我们扯平了。” 离开山海关时他本来还很有负罪感,决定了到西戎见到她后,不管她是骂他也打他也好不理他也好,他一定要好好向她赔罪。 结果被这人刚刚的假摔折腾了一次,他的负罪感一下子轻了不少。 “这不一样,”嬴抱月眼神开始迷离,不满道,“你手上那枚丹药本来就是我的!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李稷收回给嬴抱月把脉的手,目光变得严峻起来。 他定定望着她,伸手摘下了她脸上的面纱。 澹澹的月光下,嬴抱月原本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庆格尔泰……” 李稷攥紧双拳,心中涌起勐烈的杀意。 庆格尔泰准备强喂给嬴抱月这枚丹药,哪怕在和合散中也是药性最为霸烈的那种,这药根本就不把女子的身体当回事。 只是…… 李稷咬牙望着嬴抱月。 他在医毒一道上的造诣还不到家,最多只能从那枚丹药上闻出成分来。可嬴抱月不一样,她在吃之前一定能事先察觉到这药的不对劲。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将这药吞了下去。 完全不考虑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