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雷还没来得及联想,就发现假发的底网上还带着新鲜的血迹,她立刻循着痕迹找到了赫斯塔脑后的伤口。那里的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肿得很高,明显是被人用重物击打过。 几条血线顺着优莱卡的后颈一路往下走,刚才穿着外套看不出来,一种可怕的担忧突然闯进司雷脑海——优莱卡的嗜睡到底是因为她累了,还是因为有脑出血…… “优莱卡,别睡……先告诉我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赫斯塔并没有睁开眼睛,但眉头皱得更深了。 司雷忽然有些慌神——看来那两个工作站水银针说得没错,优莱卡现在这种状况,不立刻送医根本不行。如果就因为自己临时起意,让优莱卡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司雷不敢再想,只是才一起身,她就再次被优莱卡紧紧拉住。 “别走……” “不走,我就打个电话。” “……有虫子,在咬我。” “虫子?”司雷一怔,“什么虫子?” “很多……一直在咬我……不要走。” 优莱卡的声音断断续续,起初还能听清几个词,到后面就完全成了无意义的呢喃,司雷一边安抚着,一边拨通了维克多利娅的号码。 窗外雨声嘈嘈,电话里杂音很多,单调的嘟声连续响了好几声,依然无人接听。 司雷看了眼屏幕的信号格——这间卧室平时信号就不好,这会儿也一样,还是得到客厅去打。 司雷俯身,轻声道,“优莱卡,你把我的手抓疼了,稍微松一下好吗?” 刚才还像铁箍似的的手指这会稍稍松开了一些,恰好就在这时,手机里传来维克多利娅的声音,“喂。” “喂,维克多利娅,我是司雷,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我刚在路上碰到了水银针工作站的两个安防和优莱卡……” “喂?”电话另一头,维克多利娅的声音时断时连,“是司雷吗?” “对——”司雷再次起身往外走,“能听到吗?” 在跨过卧室门的瞬间,电话里的杂音忽然消失。 “能听到了,你找我什么事,我刚才一句都没听清。”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 司雷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一声“咚”的闷响,她回过头,就看见优莱卡翻身摔下了床。 便就在这一刻,司雷愣住了——她清楚地看见趴在地上的优莱卡左背的位置渗出了血,大概就在肩胛骨下方。 “喂?怎么又没声音了,”维克多利娅的声音传来,“是什么重要的事?司雷?” 司雷没有说话。 她缓缓走到优莱卡身旁,拿起床头柜上的剪刀,沿着血痕的边沿剪开了她的衣服。 一时间,司雷的心跳几乎凝固。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冷白色的光掠过狭窄的屋舍,将她的脸映成阴阳两色。 “司雷,能听到吗?” “……能。” 维克多利娅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中显然满怀期待:“怎么了,你那边信号好像不太好啊?又找到什么新线索了吗?” “呃……我,我发现……”司雷低下头,另一只手撑住了前额,“我发现我报销代码的那张说明书好像弄丢了,你那儿有电子版的吗?” “你怎么了?”维克多利娅有些怀疑,“说明书当然有,我现在就可以转到你邮箱……但这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吧?” 司雷睁开眼睛,“抱歉,我是说……我这边的案件报告,可能没法按预期时间给你了。” “为什么?” “我……我家里出了一点事,我需要把截止时间往后移两天。” 电话另一头传来维克多利娅的一声轻笑,“那没什么,延迟两天完全没问题,你需要其他帮助吗?” “不了,应该不需要,如果……如果我碰上了什么难题,我会让你知道的。” “好。” 放下电话,司雷忽然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 她在离赫斯塔大约三四步的位置坐着——以往那些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忽然间都有了答案,那些时而矛盾时而串联的细枝末节,也终于在此刻全部有了恰如其分的位置。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很复杂,司雷说不清是挫败更多还是恍悟更多,在这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实在发生了太多事,也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些不可磨灭的印记。一些画面和声音如同遥远的伴奏,在她脑海中浮现—— 「抵抗一切不幸的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