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雎府,乃是如今整个郢都、乃至于整个楚国最显赫的府邸。 试问整个楚国,谁不知道‘令尹昭雎’四个大字的赫赫威名? 尤其是在屈原被贬为庶人,不知所终之后,昭雎一党在楚国只手遮天,楚怀王几乎完全被昭雎一党所掌控——虽然不至于说被架空,但也对昭雎言听计从。 谁敢上门来挑事儿? 熊午良一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气势汹汹杀到昭雎府。 打眼望去,整座府邸离王宫不远,占地面积极大。来往的楚国高冠贵胄云集,审批办事的小吏们则低着头,脚步匆匆地从侧门来回出入。 门口的昭氏家兵见熊午良一行人明显不怀好意,都提起了防备,手中的长戈隐隐间对准了熊午良等人。 熊午良脸色阴沉,大手一挥。 昨夜被乱棍打死的驿馆小吏的尸体,被一众曲阳军亲兵抬上前来。 “有人闹事?”周围来往的的庶民哄嗡一声议论起来。 “谁敢来令尹府上闹事,不想活了?” “嘘……那个领头的年轻人,好像是曲阳君……不!曲阳侯!” “曲阳侯?是在高平以一万楚军大破齐军十二万的曲阳侯?” “偌大楚国,还能有第二个侯爵?” “竟然这么年轻!分明还是一个少年人!” 围观群众兴奋起来。 一个是老奸巨猾、只手遮天、掌控朝局数十年的肱骨老臣。 另一个是锋芒正盛、刚刚立下赫赫战功,以军功封侯的新晋曲阳侯芈良! 二者的碰撞,自然吸足了眼球。 行人纷纷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我看曲阳侯斗不过昭雎……”有自以为消息灵通的好事者开始点评起来:“曲阳侯虽有用兵之能,但这里是郢都,令尹的势力盘根错节,岂能轻易撼动?” “也不知曲阳侯为何气势汹汹,找上门来?” “无论如何,到最后,估计曲阳侯只能灰溜溜离开……”好事者们连连摇头,对熊午良很不看好。 …… “什么?有人来府上闹事?”昭鼠站起身来,满脸写着惊愕。 这昭鼠,乃是昭雎的嫡长子,也是昨夜逞凶的昭孔的亲爹。 昭鼠短暂的震惊之后,被气乐了:“谁这么不长眼,敢来家父府上讨说法?不怕死吗?” 自打昭雎成为朝堂重臣的数十年来,即便当初与屈原斗得不相上下,也始终无人敢挑衅令尹的威严! 更何况此时昭雎在楚国一家独大…… 昭鼠大手一挥:“打出去,若敢还手,便杀之以儆效尤。” 报信的家兵面面相觑,赶忙补充道:“少族长有所不知——来的是曲阳侯芈良!小的们不敢动手啊!” 曲阳侯?芈良? 昭鼠一怔。 作为昭氏族人,对这个令人厌恶的名字绝不陌生! “熊午良?他来我府上作甚?”昭鼠皱起了眉毛,感觉有些棘手。片刻之后,昭鼠冷声道:“无论如何,他来我门上闹事,总归不占理!” “走!出去看看!” 昭鼠在数十个家兵的簇拥之下,大步匆匆走出了府门…… …… 熊午良闭目养神,听见面前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睁眼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淡黄色袍服的中年人昂首踏步,在几十个手持棍棒的家兵护卫之中,走到自己的面前。 “芈良,为何来我府上闹事?”那中年人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地说道,语气十分强硬。 熊午良微微眯眼,并不答话。 钟华冷声询问:“你是何人?能代表令尹说话?” 昭鼠气乐了:“吾乃大楚国左尹,令尹昭雎之嫡子,昭鼠是也!” “熊午良,你来我昭氏府上,公然寻衅,是何道理?” “难道受封曲阳侯,就自觉无法无天了不成?告诉你——在我昭氏令尹府上,你什么都不是!” “小子,若你给不出一个说法,本公子就去大王面前讨要个说法!” 熊午良嘴角微微一挑,冲着地上努了努嘴。 昭鼠一愣,低头一看,正看见被打得七窍流血的驿馆小吏的尸体,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府上有人杀了熊午良的人? 细细看去,那尸身上分明穿着驿馆小吏的衣服,昭鼠这才略微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