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看着自家相国的表情,心中一阵无语。
哎。
咱们相国,这是在熊午良身上受了多大的刺激……
平时挺精的一人儿,怎么一和熊午良沾边儿,就变得神志不清呢?
话说肥义和随从一路隐姓埋名,冒险越过了秦赵前线,然后昼伏夜出地赶路,终于赶到了陇西之地。
按理来说,肥义应该立刻去见义渠王,画一顿空头大饼……阿不,是和义渠人达成友好共识——尽快一块儿去打秦国。
但是!
肥义从路人口中得知了‘楚军和义渠兵要在吴山会战’的消息之后,立刻将自己的本职工作抛在了脑后!
“楚人要和义渠人打会战?”肥义兴奋得一蹦三尺高:“芈良小儿的脑子进水了!”
“如此盛况,岂能错过?”
于是,肥义带着随从紧赶慢赶,终于在会战爆发之前,赶到了吴山……而且因为来得早,占据了最好的观景区,可以将整个战场一览无余。
随从很无奈,试图提醒肥义不要忘了正事。
“等到义渠人宰了熊午良那个无君无父的小人,我们再去见义渠王也不迟!”肥义如是回复道。
随从想想也是,就没有再阻拦。
此刻,肥义脑海里畅想着熊午良兵败,跪在义渠人面前颤抖着哀求活命、却被无情杀死的画面……啊~爽!
……
战场之上。
义渠王坐在牛拉战车上,脑袋微微发抖——太激动了!
“楚国人竟然真的来了!”义渠王仰天大笑!
别看对面的楚军阵型严整,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强悍之象……在义渠王的眼里,全是插标卖首、土鸡瓦狗之辈!
只要老牛发动冲击,就算楚军再怎么精锐,也一定会溃散。
“干得好!”义渠王大力地拍打着乌朵的肩膀,不吝夸赞。
这位义渠王子看起来有点儿狼狈——头上有几道伤口,看起来惨兮兮的。
这是挨揍挨得。
但是精神却很亢奋!
乌朵眨巴着乌青的眼睛笑道:“那熊午良,真是个蠢货。”
“我只是稍微刺激一下,他便上钩!”
“今日之战,要教这些可笑的中原人知道我义渠的厉害……论野战,没人是我大义渠国的对手!”
义渠王满意地点点头:“甚好。”
“为父争取生擒那个熊午良。”
“让他做你的奴隶,为你养马尝粪,你时不时抽他几鞭子,也好出出气。”义渠王抚摸着乌朵脸上的伤疤,如是说道。
“击鼓!”义渠王大手一挥!
咚!
咚!
一百面牛皮战鼓轰隆隆敲响,那些乱哄哄的义渠人也不吵了,握紧手中的兵器,眼睛发亮地盯着对面的楚国人。
呵!
听说义渠王开恩,想要放他们离开……但这些不知廉耻的楚人居然拒绝了!真是可笑。
今天,就让他们知道义渠猛士的勇武!
……
另一边,熊午良站在青铜轺车上,手搭凉棚,遥遥望去——只见义渠的牛头旗漫山遍野,果然是气势十足。
熊午良有些眼馋地盯着义渠人的骑兵,对身边的格速宜笑道:“此战之后,那些战马都是你的。”
格速宜脸色有点儿发白,罕见地没有吱声。
芍虎冷笑一声:“我看,有些人是被吓破了胆子了。”
“不就是些许蛮牛嘛……格速宜将军若是怕了,就把义渠人的首级交给我们曲阳新军来对付,你们马快,逃命去便是。”
这话实在不中听,让格速宜瞪圆了眼睛:“你这黑毛厮,休得胡言。”
“就算骁骑军不是对手……”格速宜咬咬牙:“也要奋力拱卫主人,奋战到最后一刻!”
熊午良满意地点点头。
恰在此时,对面的义渠人开始轰隆隆地敲鼓了……芍虎兴奋得鼻孔大张:“主君快听——他们在约战!”
熊午良从腰间拔出平南剑:“我们也敲鼓!”
咚!
咚!
咚!
熊午良的侯旗微微摆动,楚军这边,也随之敲响了战鼓!
这是很古老的会战规矩——进攻的一方要率先鸣鼓,一方面是鼓舞麾下士卒的士气,同时也在询问对面的对手是否做好了交战的准备。
防守方如果也敲鼓回应,就代表做好了准备。
于是会战就可以开打了。
在推崇礼节的春秋时期,绝大部分战争都是以这种会战的形式打响,各国的统帅们彼此彬彬有礼,很有风度地互相厮杀。
如果进攻方趁着敌军还没准备好就开打,那是不讲武德的象征,就算打赢了也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