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宠物属实不在路鸣舟的人生规划内,虽然他有个四层楼的别墅,前院后院,狗可以撒泼去玩。
他不养狗,究其根本还是性格使然,他追求的永远是功能性。烟和咖啡提神醒脑,决赛圈换一级包。
他不需要狗,也不需要陪伴。
原本只是房子里多了个楚焕枝,现在多了条狗,从冷冷清清直接变鸡飞狗跳。这狗好像吃了俩烤红薯之后精力过剩,撒蹄子追着楚焕枝的后脚跟啃。
路鸣舟觉得没打疫苗没洗澡,不能让它进屋子,打算弄个窝丢院里,但楚焕枝一副“你要是把它丢出去就把我也丢出去吧”的眼神凝视他。
“就一晚,明天我预约宠物医院,行不行。”路鸣舟说。
说完楚焕枝才舒开笑颜,把狗放去后院。
哪有一点金丝雀的样子,路鸣舟想。边想边做饭。
最终,狗没被炖,也没在院子里挨冻。路鸣舟在快递箱里铺了几件不穿的厚衣服,让狗睡在了客厅里。
“应该就是小土狗。”楚焕枝蹲在地上,望着盒子里的小黄狗。
他非常非常小声地跟路鸣舟说:“取个名字吧,叫什么好?”
“旺财?”
“嘘!”楚焕枝笔划,“小点声,它睡着了。”
路鸣舟疑惑,“你看它像是会醒的样子吗?”
不太像,甚至在打呼。
“起来,洗洗手去。”路鸣舟说。
-
晚上平躺在床上,路鸣舟举着手机,打字。
网页搜索:什么样的人睡觉需要安抚抱枕?
搜索结果:重度抑郁、自杀倾向、狂躁症。
果然网上搜索看病,墓地五万一平。
路鸣舟关掉页面,转而打开微信。刚好楚焕枝发了一条朋友圈。
[旺财啊,我给你写首歌吧]
配一张图,一道抓痕的黑皮。
等等,路鸣舟点开图片放大,再放大,怎么这块皮看着这么眼熟。
哦,这不是我车里副驾驶的座椅皮吗。
路鸣舟点了个赞。
第二天如约来到宠物医院,楚焕枝脸小,口罩遮了个大半,跟在路鸣舟后面。
旺财毕竟是流浪过的狗,面对五六十斤的萨摩耶丝毫不虚,从护士姐姐手里生生抢来了要喂给萨摩耶的鸡肉干。
等到路鸣舟终于研究好这个伸缩牵引链是怎么操作的时候,才发现旺财抢了别人的肉,“不好意思啊,真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牵萨摩耶的姐姐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它减肥呢少吃点也好,你们家宝宝怎么来医院啦?我们是来绝育的呢,你们是男孩女孩呀?”
路鸣舟……啊,这是宠物医院不是儿童医院吧,他扭头看了眼坐在左边的楚焕枝,用眼神询问:公狗母狗啊?
楚焕枝虽然只露出一对眼睛,但也不妨碍他表达: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知道。
你不跟它亲得很吗?
那也还没熟到第一见面就先看人家屁股啊?
是啊谁像你们啊,进度喜人,刚见面就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路旺财?路旺财的家长在吗?”护士询问。
“在、在!”路鸣舟掐小鸡崽似的把旺财掐起来,送去给医生。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体检,旺财的左后腿有些瘸,过了一会儿又来了个医生,医生把旺财浑身摸了一遍,说骨头没问题,大概是缺钙。
流浪狗嘛,填饱肚子就阿弥陀佛了,哪还指望营养均衡。
期间楚焕枝不太出声,像个害羞弟弟一样,乖乖躲在路鸣舟身后。
直到旺财要打针了,横行山野的流浪狗首次感受科技的力量。冰冷的针头,规律嘀嗒的仪器,储存疫苗的冰箱嗡嗡作响……
那针靠近的时候,旺财陡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超出它体型的巨大哀嚎。
在旺财连贯且穿透力极强的狗叫中,面相软萌的护士姐姐竟能使用盖过狗叫的声音对路鸣舟说:“它很害怕哟,家长可以安抚一下呢!”
路鸣舟扭头看了眼楚焕枝,心说要不你来吧。
楚焕枝退后半步,他自己也很害怕打针。
行吧。
路鸣舟把旺财抱起来,掐着它举起来和自己平视,说:“是打疫苗,不是打安乐死。”
……
磕磕绊绊打完针,医生说最好等一礼拜再洗澡。路鸣舟想说那么这个味儿要在基地里弥漫一整周了?可看楚焕枝完全不在乎自己雪白的羽绒服抱走旺财,非常欣喜的样子,又收回去。
“买个笼子。”路鸣舟说,“你就蹲笼子外面给它天天唱《铁窗泪》。”
护士姐姐笑吟吟地带他们去旁边的购物区。
宠物医院分为左右两个部分,方才他们去的是诊所区,这里是宠物超市的购物区。导购员戴着手套,逗旺财玩儿,问楚焕枝,“小哥哥,你们宝贝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这话怎么问得跟旺财是他俩生的一样呢?
可能宠物店的工作人员就是这样的说话习惯,主人是家长,宠物是宝宝。
大约是路鸣舟从小爹不疼娘不爱,也未曾被叫宝贝,听着有些别扭。倒是楚焕枝,眼睛弯成一枚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