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如江黎离开后的包间。 “哈哈,排挡这茶度数还挺高,喝大了,我竟然在黎哥手机里听到了西山秘书长的声音。” “哈哈,可不嘛,他还说钥匙没带,来找黎哥,哈、哈哈、哈。” “…………” 沉默震耳欲聋。 足足三分钟,没人再说一句话,整张桌子只剩下红色火苗炙烤着锡箔纸的轻微声响,直到有人喊出一声歇斯底里的“靠”! “西山秘书长为什么会找黎哥拿钥匙?他找黎哥拿什么钥匙?我们南山学生会的钥匙?为什么又是钥匙?怎么会有这么多钥匙?西山秘书长和黎哥到底熟到什么地步才张口就直接过来拿钥匙?” 一连六个问句让包间彻底炸锅。 只有许云锐一言不发,坐在一边苦涩地听着,当听到第七个人说出“是两人家门钥匙”的时候,总算坐不住了,掏出手机给他黎哥发了条信息。 【许云锐:黎哥,你和西山秘书长住一起的事能说吗?(都是学生会的,也没别人,主要是他们都听到那位的语音了,一直在问)】 然后“谣言”逐渐离谱。 他黎哥只回了两个字。 【-:随便】 很应付,很随便,随便到连标点符号都没有。 但许云锐知道这是同意了,但没有完全同意的意思。 能说,别多说。 十分钟后,许云锐在学生会一群人围追堵截下实在受不了又给江黎发了条信息,可这次那头再也没回。 江黎看到语音条的时候,就知道不对。 奚迟知道他在聚餐,知道他身边有人,这种情况下不会给他发语音,还说——“我来找你”。 走廊不起风,有些闷热,喝了酒的人好像不能慢下来,一旦慢下来,酒劲就赢了。 从4楼楼梯口到403门口发现钥匙不见,给江黎发消息,又等人的这近半小时里,奚迟从半扶墙站着到靠着墙,再到已经站不太住的现在。 “没来晚,”江黎上前将人扶住,说话声音很轻,“说了十五分钟。” 江黎伸手的瞬间,奚迟就靠了过来。 其实只有15分钟,怕没带钥匙的人乱跑,从校门到医务室再到宿舍这段路江黎是跑回来的。 可这人似乎真的等了他很久。 江黎又想到那句“你来得好慢”,他垂眸,看着怀里明显有些脱力的人:“等了很久?” 奚迟头胀疼得很:“嗯。” 江黎沉默片刻:“去了趟医务室,所以花了点时间。” 怀里的人又“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奚迟卸了大半力道靠在江黎身上,不重,就是有点折腾。 喝了酒的人身上本就烫,跑了一路的江黎也不遑多让,哪怕隔着校服外套,都能清晰地感知到因着有些近的距离而不断升高的体温。 “拿着, ”江黎把右手上拎着的袋子递给怀里的人, “提得了么。” 奚迟只听到“拿着”两个字, 抬手接过,顺势往袋子里头看:“拿什么。” “琼草粉,还有一点吃的。”江黎空出手,找钥匙。 “你没吃晚饭?”奚迟问。 明显又只听了半截话,刚刚听的是前半截,现在听的是后半截。 江黎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反应快,话又只能听半截,说反应慢,还能从“一点吃的”中分析是不是晚饭没吃,只不过分析错了对象。 奚迟还想去开袋子,江黎只好将人按在怀里:“站好。” 进门开灯,江黎扶人坐在椅子上。 刚刚在外头走廊光线昏黄,江黎看不太清奚迟脸上的神色,进了屋开灯才发现,人似乎挺清醒。 除了眼尾和颊边被酒劲浸得有些发红,其余看不出一点喝过酒的迹象,眼神甚至都是清明的。 如果不是动作比平时慢几l拍,比起醉酒,更像犯困。 江黎大概知道为什么桑游这么肯定说人没醉了。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江黎接过奚迟手上的袋子。 奚迟摇头。 江黎从柜子里拿出从钟山拿的体温枪,奚迟身上有点烫,大概率是喝完灵酒后的体温上升,但症状和因为返祖症牵出的一些心因性发热很像。 奚迟的视线一直追着江黎,最后落在那把体温枪上,江黎开口让他坐好。 体温枪在耳旁发出“嘀——”的声响,温度显示37.1,正常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