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局促不安的飞行员,张四行轻声问,
“来的是谁?”
“长官,我真不知道,为了安全保密呢。”
想了想,这理由也值几两菜油。转脸吩咐今天特意做陕西饭的,薛连长的手下,
“找块布来,用油浸透。”
“是,长官。”
很快有人拿来块毛巾大小的抹布,然后飞快的淋了些菜油递过来。
接过油毛巾,那飞行员大喜过望的伸手去扯住一角。张四行却并不松手,反而威胁他,
“小子,敢骗老子的话,明天老子就让你们光脚跑步。”
“不,不敢,真是上面视察,不然我们也不会想这办法。”
迎来送往的事情,在将来自然是军队行政那帮人去管。因此在那个时空他不喜欢,在这个时空同样不喜欢。
等到他端着一大碗有葱油花,另外一只手拿着几片在炉子上烤的发黄干馍片来到饭桌时,心中还在想在会是谁来视察。
倘若是委员长大人,那恐怕这里早戒严了,而且蒋其炎他们也会说一声。
那么会是谁呢。
想了下不得要领,干脆扔到一边。只要不是委员长亲临,其他人还是少来麻烦他。今天的行程,可安排得满满的。
从自己身上专门口袋里掏出勺子,随意在军装上蹭蹭,闻着葱油与醋香不由得食欲大振。
在油乎乎的碗里搅了下,白面疙瘩中混着肉粒。为了打饭不能颠勺搞特权,除了严厉的军规之外,肉臊子都是弄成饺子馅式的肉碎。
一直呆在南京的汉森对于苏菜浓而不腻的清新风味还是满适应的,不过从跟了张四行,在四行仓库里的贵菜的酸辣,就令他有了颇为痛苦的认识。
现在吃到陕西风味的酸辣,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
可惜在伞校没有什么军官食堂,大家都是到食堂一起打饭,也就能从某种程度上杜绝军官给自己开小灶的毛病。
当然军官们薪水高,自己掏钱要厨房开小灶张四行倒不拒绝,只不过现在没那条件。
给碗里的疙瘩汤放上足够的辣椒,然后搅拌均匀。张四行的疙瘩汤在汉森的眼上,已经变成了可怖的赤红色。
“天哪,长官我真不明白,你为何会喜欢那种仿佛火炭一样的味道……”
对汉森的质疑,张四行回答,
“知道吗,我八岁离家出走,然后偷渡到德国。最后在德国工厂里工作到十六岁,然后进入德军,这是这些年我最怀念的食物之一,所以尽量别打搅我吃饭好吗。”
用十分无奈的心情接受这样伙食的汉森又抱怨,
“长官,面包片为什么烤这么硬……”
这时张四行已经抡开勺子,把糊糊状的红色食物馒头块塞进嘴里,嚼的时候眯着眼睛带着十分的满意。
汉森皱着眉,看着那勺子上如同火焰的食物,替自己和张四行的食道在心中发出祈祷。
看他那难受的模样,张四行嚼着吸饱了汤汁的馒头,伸长脖子咽下后才说,
“那不是面包片,那是烤黄的馒头片,一般泡在疙瘩汤里。为了有嚼头,所以要彻底烤干,省得泡的太软。你要是没胃口……浪费是可耻的。”
恰在这时又有人把碗放在桌上,这令多少有点愁眉苦脸的汉森超级不爽。
虽然张四行不执行中国那套,长官吃的和士兵吃的食物,是天堂与地狱的区别。也不执行德国人那种,军官独立用餐的制度。
但作为张四行的“勤务兵”他还是认为,给高级军官一个吃饭专用的饭桌还是应该的。不过当他看到和他一样的愁眉苦脸里,却又为找到同盟而高兴。
来的是李银豹,可怜这个广东人,面对葱油里的一点点红色的辣椒油同样皱着眉头。而整个第三大队,是一九三六年七月,才从广东军阀陈济棠所属过来。
李银豹用筷子敲敲碗边,
“要不是我们的补给没到,说什么也不吃这超辣的……”
说到超辣时,眼睛看到张四行那被辣子染成赤红色的疙瘩汤,和汉森一样脸刷的就变了。不过随即他又想到什么似的凑向张四行,悄悄说,
“想知道来视察是哪个大人物不?”
对此张四行没什么感觉,除了委员长和法尔肯豪森将军之外,谁来视察又和他有什么关系。无所谓的把勺子从嘴里拿出来,欣赏着李银豹脸上颇带痛苦的表情,漫不经心的吐出一个字,
“谁”
李银豹皱着眉,脸上的肌肉都替张四行痛苦的扭成一团,从牙缝里叹息,
“我的妈呀,有你这样吃辣子的吗,简直……简直……”
“这不算什么辣子,在德国想吃辣椒那个麻烦。知道吗,德国佬都把辣椒当花养的,不过他们特爱大蒜和猪肉。”
抬眼诧异的看着汉森,广东人对大蒜这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