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伞校全军的早餐是疙瘩汤时,杂兵营的小厨房的厨师却做出了新鲜的豆花。
雪白雪白的豆花上带着淡淡的奶香,还有一股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
厨子有些疑惑的拿围裙擦了下自己手,不知为何有些局促不安。
看着锅里刚刚盛出来的两大碗豆花,他靠近用鼻子闻了闻,怎么闻都感觉这味道不对。
豆花谁吃甜的啊,豆花难道不该放点辣子油,酱油、醋、盐,再撒点葱花、香菜、顶好再来点榨菜才好吃的吗。
可眼前的豆花里,泡的是来自日本人的那种奶味十足的硬糖果。切碎,然后均匀撒在豆花上,可豆花真有人肯吃甜的吗。
“你再搞哪样噻,地勤师付们都来了,快端起豆花。”
厨子又用围裙擦了下手,然后皱着眉头,没什么信心的问,
“烟袋哥,要不要我切些香菜、葱花之类的放上,不然……这看着也不好看哪,那些地勤师父还想们舍不得放菜。”
“你懂得个屁,长官说唠,广东哥子们吃豆花要放糖的,快端起。”
听到老烟袋李有田的吩咐,厨子不敢再说,和炊事班的几个手下,一起给外面已经坐了一排的广东地勤端出豆花。
“哈,豆花,还放了糖,还加的有奶,好吃、好吃……”
当看到广东地勤们的表情,杂兵营的厨子原本提着的心一下放进肚里。
“看到噻,听长官的不得错,我都信得着长官,你们……”
拎着他的大烟袋,老烟袋李有田美滋滋笑着,在那些广东地勤周围扯着难懂的贵普前后周旋,
“不要客气,不要客气,我们长官说了,今个的豆花管够。”
别看老烟袋李有田在外人的时候一副笑模样,可他现在被称为“杂兵营的大掌柜”。历史打扫战场,就杂兵营最认真。
从四行仓库干倒那些日本兵,到击溃101师团,伞校的收获是不少的。除了日本人的钱,还有大量眼镜、金牙、指挥刀等等值钱的物件。
另外从八十八师一路过来,饶是张四行不喜欢上酒桌,可也被沿途的军队、百姓们慰劳了一番。
而这些张四行都是往杂兵营一扔,要求就是账目明确,钱物相符。作为辎重营出身的老烟袋李有田知道,长官把东西扔给他,那是看得起他。
因此他倒是兢兢业业的管着伞校的后勤。
至于今天伞校吃的疙瘩汤,为何他们这里吃是甜豆花,还用了缴获不多的日本奶糖。那是因为张四行给他们安排了新的工作,制作一种叫高平两用107的火炮。
造火炮,对于杂兵营的匠人而言,一个个愁眉苦脸。
因为这种“高平两用107炮”的家什,比起他们见过的那些土造开口那是复杂太多了。
而且那也不是杂兵营的铁匠,弄两盘铁匠炉就打得出来的。而张四行就给出了个主意,让他们打打这些广东地勤的主意。
老烟袋李有田一想,毕竟这些家伙飞机都修得了,或许能帮上忙也说不定。
然后就有了这顿令杂兵营的厨子们,困惑不已的甜豆花加油条的早餐。或许放在广州城里这不算什么,但在战场上这可是顶好的伙食,
“哥子们,这些豆花还可口吧。”
领着的第十七飞行中队的地勤的头也是个聪明人,美美吃了顿甜豆花和油条的早餐,早就料到老烟袋李有田的打算。
放下碗用手帕擦擦嘴,
“李老哥,咱们既是私人的交情,我就不称您官衔了,您这是……”
他的眼睛向桌上的豆花碗示意了下,这可是战时,甜豆花与油箱飞行员都未必能吃上。毕竟为了淞沪战场,一两百万人要吃饭,后勤的压力可想而知。
“唉,行队长,咱们是私交不讲那些,不讲那些。说正经的我们长官交代件事,想请行队长和你手底下的哥子们帮帮。”
“怎么,该不会是你们汽车坏了不会修,这事不难弟兄们飞机都修得了,汽车……”
听到地勤的行队长误会,老烟袋李有田把手连摇,
“不是,不是得,是这个个东西,哥子们看一下,该咋个搞法。”
当老烟袋李有田拿出张四行画的图纸时,聚在一起研究的地勤们大大的吃了一惊。
“李老哥,这……这是枚炮弹,难不成你们……”
行队长诧异的看着杂兵营,这时的杂兵营早就忙碌起来。
收集的弹壳,被做成弹片,巩式手榴弹被包上外衣。还有人从挖战壕的地方用担子挑来一担一担的软泥,甚至能看到有人在用湿泥在盘能烧土瓷的土窖。
这些事情对于杂兵营的手艺人并不难,毕竟杂兵营此刻已经没有了少年,早就被张四行用一路溃兵中的手艺人们补充足额。
不但百行百业都有,甚至连杂兵营的厨子都快把中国的八大菜系凑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