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家伙真够懒的,脑筋都不晓得动一下。”
老烟袋李有田叼着他的大烟袋,看着五十八师团以上来观察地形的军官,用贵普吐着槽。扫了他一眼,看着冯圣法和手下的背影,张四行总结似的说,
“他们不是懒,国府的问题是重权谋而轻装备和技术,军官们没人钻研技术、战术,天天只顾着权谋手腕、迎来送往。这不但是军官的毛病,也是文化的问题。”
说到传统文化,显然一向自我感觉良好的老烟袋李有田不大乐意。也不答话,只是叼着自己的大烟袋“啵啵”的吸着。
倒是他儿子李继贤在一旁一本正经的说,
“看,我说了撒,你老汉儿不得那么固执,当军官的不讲战术、技术讲个撒子吗。”
“你懂得个屁……”
带着悠悠贵州味的普通话,即使是回怼也带着几分悠然,
“不懂为人处世,你就算能打又如何,你比得了中央军那些龟儿子……”
这父子的争执引起了叶莲娜的兴趣,扭了扭摄影机的发条,冲着眼前父子俩转着圈拍起来。李继贤发现之后,把自己身上迷彩的军服与半硬式作战背心整理了下。
倒是老烟袋李有田翻了眼叶莲娜,对这太过于好奇的洋女人翻了个白眼,大概不明白老子骂儿子有什么好拍。
果然嫡系部队要求的弹药都是优先补给的,没多久冯圣法就叫张四行派汽车去拉武器弹药。令张四行开眼的是,那些土瓷手雷居然是拿筐装的。
不但如此,他还给张四行申请了几吨炸药。
有了炸药,在牛首山上的工事修筑速度相当快。
只用了一天工夫,在充足的人手下,地表的堑壕线全都修筑完毕。
当夜间来到时,张四行他们放起了风筝。只几个风筝吊着的自动充气式的汽灯,就把山头上的工作点照得通高。
这时冯圣法带了两个旅长,还有个营长职务的人一起来赴宴。
“张老弟,这是我们五十八师的工兵营长,把那些小玩意的做法告诉他,借着埋雷的时候,多布些下去。”
对此张四行没有多说,要人带着那个营长去找老烟袋,而自己则带着冯圣法进入早已经准备好的酒宴。
别看在野外,可老烟袋手下的厨子们还是做了桌好菜。这颇令冯圣法意外,他搓着双手,看着桌上的菜肴不由赞叹,
“张老弟,你可真会享受,到底是国外回来的,上战场还带着厨子。”
“您就别笑话在下了,那是我从四行仓库周边搜罗的一个隶属贵军补给营的的人,他们里面什么样的匠人都有。”
补给营,冯圣法怔了下,随即释然而笑,
“难怪张校长手上能制造出那些奇奇怪怪的武器,倒是身边有那么多匠人。可惜我们工兵营能做出那些小东西,可让他们想……”
说到这儿冯圣法摇了摇头,神色间颇有些遗憾。不过当他看到叶莲娜的时候,又感觉有些难以置信:
就算在德国,难道可以带女人上战场吗?
“KCR电台战地记者叶莲娜,冯师长认识您很高兴。”
“久仰、久仰,叶莲娜小姐在KRC电台的播音我常听,您的女高音实在非常吸引人。”
虽然他以国人的习惯,忽略了叶莲娜胸前的照相机与摄影机。但还是看到此女正望向张四行,一副“懂你错过了什么”的神气。
嘴角抖了几下,冯圣法略带调侃的说,
“张,让叶莲娜小姐……”
说话的同时,用目光引领着张四行与叶莲娜的目光在眼前的岩洞中看了一番。
这个掩蔽部干脆就是用炸药在山石上开出来,然后经过工兵铲的大略修整,甚至石壁上还有一缕新形成的清泉在不停的流淌。
一些土石之间,还有被工兵铲铲断的树根,上面还凝结着漏出的树液透亮的液滴。
不过这都不稀奇,而是他清晰的看到有日本人的步话机摆放在一旁桌上,甚至它的天线连着电线从一个小孔不知道通向哪里。
“冯师长不要误会,他自己挖的洞又难看,又……我在后面和医护组的小姐们住起,他这样的家伙只配住在这儿。”
听着叶莲娜的娇嗔,张四行知道就算自己说出和叶莲娜的真正关系,也没人会真正相信。干脆闭嘴不谈,带着五十八师的人入座。
“请坐,诸位还请随便坐,咱们在战场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客随主便,大家随意坐。”
尽管有张四行和叶莲娜以及汉森的热情招呼,但五十八师的军官们还是看了看冯圣法的脸色才真正入座。
对此张四行只是感觉可笑,以德国军官团的角度来看,战场职责上的尊重、敬畏、服从都正确,但要延续到生活中,那就有点可笑了。
但在这个封建了几千年,甚至还要继续封建下去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