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苏夫人还有些无奈,陆月儿在她这发病好几次,就连她自己都吓怕了,生怕的小姑娘再过来。 但陆月儿满心满肺只有书画,每每顶着一双纯粹乖巧的眼睛来请教,她还觉得心中发虚。 多好的小姑娘,她甚至动了收徒的念头,陆月儿在书画上的天赋只能算尚可,但为人端庄坦诚,虚心求教,不耻下问,努力学下去将来必有成就。 每年来参加赏画会的都有那么雷打不动的几人,沈攸宁、乔名姝、现在还多了一个木子昭,至于苗锦玉纯纯是来看热闹的。 六月,自然是赏荷,无忧堂前院后院之间有一处小池塘,里面的荷花不用从外面采购,每年都会重新长回来。 只是这一来赏花就难免会遇上前院的男宾。 甄汨珞现在是有双身子的人,怀的是徐州藩王的长子,苏夫人带着身边两个侍女,根本不敢多看其它,一心生怕她出点什么事,几人奇奇怪怪的眼神倒让甄汨珞有几分尴尬。 她身边有一个小管家婆已经够难受了,现在又多了几位。 自己这是怀孕,又不是快死了,无奈扶额。 苏夫人是个爱花之人,一片池塘收集了不少莲花,千瓣莲,古莲,舞妃莲,红宝石,白雪,龙飞,红台,小舞妃,仙女散花,黄舞飞,明媚莲,孙文莲,杏黄品种齐全。 姑娘们在一边窃窃私语,商量待会要画什么花,赋诗又怎么写,“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种诗词早已经用过百遍,没什么新意了。 甄汨珞身边的陆月儿和沈攸宁、乔名姝不愧是齐名的才女,别的姑娘还在愁画什么花,她们这里已经快进到赋诗是用“苏幕遮”还是“如梦令”。 对面有几名学生模样的男子,一边赏着花一边缓缓靠近。 前院与后院之间仅仅隔着一座木桥,木子昭为了凑近赏花,提着裙摆脚步“哒哒”地走上小桥,一瞬间险些撞上那几名男子。 倒给几个学子闹了个大红脸,尤其是木子昭长相精致,皮肤白皙狐狸眼樱桃唇,身材虽然高挑但不到十七岁,还在长身体,倒是比寻常男子矮了几分。 与同样长相较为阴柔类型的秦临渊不同,木子昭身上少了几分常年领兵杀人的戾气,看似就像谁家不谙世事的小孩。 为首的学子差点没把眼珠子看掉。 这么鲁莽的小姑娘还真是少见。 他的神色引得木子昭不悦地瞪了一眼,心中暗骂:看什么看,都是老爷们,他们有的那块肉自己也有。 却不知他这一番举动带给外人的冲击。 “那是谁家的姑娘呀,这么没规矩,往男人身上撞呢!” “长相就是一副狐媚子的样子……” 苏夫人这无忧堂平日里赏画无须帖子,来的也不一定是官员府邸家的小姐,平民女子也可以随意出入。 甄汨珞抬眼一扫那几个姑娘,眼底闪过不悦的神色。 木子昭那小孩是跳脱,自持是男子不当回事,却也轮不到旁人胡乱攀咬中伤,她给身后的阿澄使了个眼色,阿澄便提着裙摆下去找人。 倒不至于将那几名姑娘怎样,警告一下让她们慎言还是可以的。 木子昭目光越过面前几只莲花,朗声问道:“苏夫人,中间那一朵绿色的花瓣狭窄颜色清透,我从没见过这个品种,敢问这是什么花?” 苏夫人轻轻一笑,赞道:“木姑娘眼神最毒,这一支是我那糊涂的婢女撒错了种子,将一朵千瓣莲无意植入了白荷丛中,去年便生出了这一支,也不知怎得,今年这一朵出了碧色。” 几名姑娘着急上前观看,纷纷踏上小木桥。 “锦玉你等等我唉……” 陆月儿话音未落,苗锦玉已经跟个小钢炮一样跑上小桥。 众人凑上去看热闹,围着那朵花猜测是什么新品种,拥挤之下,沈攸宁发出一声惊呼,后腰撞在木桥围栏上,整个人就要倒栽下去。 这一幕来的快又无人预料,甄汨珞瞳孔一缩,凭飞羽和沈攸宁的距离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一黄一白两道身影同时动作,千钧一发之际,一人抓着沈攸宁的衣领子,一人揽住她的腰,愣是将人给抓了回去。 沈攸宁顿时跌坐在木桥上。 甄汨珞面色一沉,揪住沈攸宁衣领子的是苗锦玉,而揽腰的却是一名男子。 这好端端的,怎么总是状况百出呢。 她扶着小腹没有走上前,而是等着陆月儿等人将沈攸宁拉下小桥。 沈攸宁脸色煞白,被自己的丫鬟搀扶着肩膀还在微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