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们确实经验充足,一个个娴熟地做准备工作,飞羽办事速度又快又伶俐,没等甄汨珞出院子,一屋子人已经收拾好了工具,等着正主前来。 赵稳婆目光紧紧盯着甄汨珞的肚子,连声询问:“王妃现在已经阵痛了吗?” 甄汨珞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这种感觉确实很不好,十一月份的天气,她身上还披着厚重的狐裘,额角冒出一层冷汗,下腹的疼痛已经从早上的隐隐作痛升级成绞痛了,省心了十个月的崽崽终于开始作乱了。 秦临渊手上拿着一块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擦汗。 面前的女子脸色越来越难看,苍白中透着一抹沱红,红晕下,她的唇瓣粉白,紧紧地抿起,十分忍耐的模样。 身为男人,他一辈子也体会不到生育的艰辛与痛苦,唯有此时在他的阿珞最脆弱的时候,轻手轻脚地捧着她,护着她。 他的眼中是浓烈的心疼,甚至还有点愧疚。 愧疚? 若不是忍着实在痛苦,甄汨珞简直想笑出声来,她真的好奇,他那个脑袋瓜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生孩子的事她自己也愿意,远达不到让他愧疚的程度。 “稳婆,王妃是不是得送进去啊?”飞羽赶忙问道。 赵稳婆轻叹一声,面前的是凌王妃,她也不能跟寻常孕妇那般说话,只能好言好语地劝慰:“王妃,您若实在撑不住就先进产房,若能忍着,先在院子里走走,有助于生产。” 赵稳婆说的是事实,甄汨珞身为大夫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她还是强撑着又走了几步,就在此时腿间划过一股热流,她面色一变,“稳婆,羊水破了,我们进去吧。” 甄汨珞体力好,这一胎从怀上开始就精细养着,她从容地在稳婆和飞羽的搀扶下走进产房。 秦临渊还想跟上,稳婆将大门重重扣上,还补了一句:“王爷产房不吉利,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秦临渊不甘心,但是他也帮不上忙,进去说不定还会添乱,只能焦急地在院子里坐下,手指颤抖地点着石桌,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扇大门,一眨也不眨,似乎是入神了。 产房中,几个稳婆有条不紊地做事,端热水的端热水,递毛巾的递毛巾。 甄汨珞额头上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饶是她能忍,却也控制不住发出几声难受的哼哼。 她可不想跟别的产妇似的,扯着嗓子喊,力气都得用到生孩子上,光喊只会更累。 赵稳婆倒笑了:“王妃若是难受可以出声,厨房的做了红糖蛋羹,王妃多吃几口,越多越好,攒着点力气……” 飞羽闻言端起炉子上温热的蛋羹,舀起一勺轻轻吹过之后才送到甄汨珞嘴边,她也没矫情,张嘴就吃了。 “开四指了,别着急,王妃这一胎养得好,孩子可能也壮些,生的时候可能有点难,将来定是个强壮活跃的哥儿。” 赵稳婆确实有经验,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熟练的搭话转移话题,让产妇端正心态,少了几分恐惧。 甄汨珞没忍住哼唧起来,声音压抑的很小,但赵稳婆却还是捕捉到了。 她也觉得新鲜。 伺候高门大户的女眷生孩子,赵稳婆也没少做,旁的府邸甭管是主母还是小妾,生个孩子都嚎得撕心裂肺,生怕外面的夫君不知道她辛苦似的。凌王妃倒是一股清流,生怕声音大了。 想到王府的现状,她倒是会心一笑,王府就一位王妃,王爷妾室通房一个都没有,也难怪王妃都懒得卖惨争宠。 甄汨珞一大早醒来就觉得难受,这会儿一勺一勺地吃了不少蛋羹,才算有了点力气,手指揪着被角,掌心冒汗。 这一折腾就是两个时辰,一上午过去孩子也没生出来,她大喘着气,齿尖紧紧咬着唇瓣,浓烈的血腥味在口中和空气中回荡。 光疼生不出来的也不是她一个个例,有些惨的一晚上生不出来,一时间她竟然不知道是先同情自己还是先同情别人了。 “啊!” 一股重力猛地撞了一下肚子,甄汨珞脸色骤变,就连叫声都控制不住地喊出来,她眼眶通红,泪珠子往外噼里啪啦地掉,真他妈疼!不想生了! 赵稳婆在她一旁连忙哄着:“王妃别担心,您是初次生产,可能有点疼,但是不碍事。” 不碍事?怎么不碍事?甄汨珞疼得直哭,忍不住就将心里话嚷了出来:“我他妈的不想生了,太疼了!呜呜呜……” 一屋子人无奈,这回开到七指,总算有了点希望。 一行人还没来得及欢喜,门外又传来砰砰地拍门声,两个嬷嬷在外面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