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上的大红色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贵府这刚搬迁回京城,不打算宴请亲友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世子的满月宴在下就没吃上,这连乔迁都不办呀?” 甄汨珞笑了笑:“凌王府又不是什么新宅子,哪算得上什么乔迁之喜。” 祁忪戊却吹着小口哨,轻松地靠在车厢上,叹了口气:“多亏今儿遇上您了,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纠缠呢,这六公主实在太烦人,没有半点分寸。” “六公主也算美人一个,祁大人眼光如此之高,连公主都瞧不上?” 说到这祁忪戊就脸色难看,“我当初跑出来做生意就是为了躲开我娘给安排的相看,好不容易不受家族掣肘,这又来一个是吧?” 他不以为意闭了闭眼,帷帽完全遮掩住了那张俊逸的面孔,整个人慵懒地挺尸。 最近朝堂上又多了些“和亲”的议论声,有人认为想和越国和谈,就得先将法依则绑在鲁国这条船上,那么最好的处理方式无异于让法依则尚公主。 如此这般,便是越国向鲁国低头,法依则得认皇帝这个“岳丈”。 六公主是目前未出嫁的公主里面最年长也最合适的一位。 皇帝这两年不是忙活内乱,就是忙活外患,也没有什么闲心思给女儿指婚,六公主又不乐意出嫁,自然耽搁下来。 现在一出现“和亲”的呼声,吓得着急了。 他真不知道那帮求着和谈的人是怎么想的,越国是战败国,朝廷不压着他们趁机多取利益,反而自降身份,上杆子找“和谈”。 毫无骨气之态惹人厌恶。 这朝堂若再不换换水,只怕就要烂透了,少数几个曾经的主战派,也因为当初的兵部尚书事件有所顾忌。 他现如今在朝堂上是被盯着的人,有些事情倒是不太方便去凌王府串门了。 祁忪戊眼珠微微一动,“凌王妃,借点钱呗,铺子里快周转不开了,听说你手下的人捯饬琉璃捞了不少啊,资助一下友人呗。” “祁大人都当上官了还忙活生意啊,听说朝堂上很看不起商人的铜臭啊。”甄汨珞打趣地开口。 “那不行!”对方一本正经,“在下的主业是做生意,副业才是做官,当上官了只是方便本公子做生意,不能挡了本公子做生意的路。” 他发表了一番慷慨的“二十岁小伙下海经商一夜暴富”的理想。 马车缓缓路过皇帝新赏赐下来的府邸。 飞羽一脚将人踹了下去,留下一声冷漠的:“滚!” 王府近日才休整完,甄汨珞抱着熟睡中的儿子去了后院,她住的院子也改成了“飞花筑”,除去前年刚嫁进王府所种的海棠花,里面又添了不少有香气的丁香、茉莉一类。 总之再鲜艳漂亮的花最终也逃不过小景曜的辣手。 不过是这一个多月在路上小家伙没怎么休息好,显得没事总在睡梦之中,否则就如夷陵城王府那片梅园,大约是一个下场。 才刚将儿子安置好,盖上小被子,管家便来此求见。 管家姓韩,小六十岁了,人却还是精神奕奕的,走起路来也脚步生风。 甄汨珞没让老人家行礼,便听管家回禀:“您出府不久,襄王府的人就送来请帖,请您五月底到襄王府,是襄王妃的生辰……” 甄汨珞接过帖子,她自认跟襄王妃没有那么熟,见面最多嫂子弟妹的称呼,每年也没听说那位襄王妃过生辰大办,今年……也是,邺王被圈禁,晟王一向低调,可不轮到襄王出尽风头了吗。 人家请帖都送上门了,自己又刚刚回到京城,这是一个露面的好机会。 五月底,只怕要等到万寿节之后了。 甄汨珞知道皇上给秦临渊指了个差事,最近忙的不见首尾,每次等人回来,她已经控制不住睡过去了,次日一早,面对的又是空荡荡的床榻。 于是等到夜半子时,卧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之时,秦临渊揉了揉额角,屋子中空荡荡的,没有小景曜嘟囔或者哭泣的声音,更没有娇妻柔声细语地呼唤…… 桌上的茶盏都是冰冷的。 他呆滞了一瞬间。 房梁上的白影轻咳两声:“王爷,王妃下午就收拾东西带着小世子说要回娘家住几天。” 您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独守空房了。 春风吹着窗口时不时发出呜呜声,卧房之中看起来格外孤寂。 甄汨珞想的是,总是他最近忙得很,自己不如带着儿子来国公府尽一尽孝,她看得出来,老太君和甄国公都非常喜欢小景曜,老人年纪大了也总希望有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