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用过早膳的,但是这一道灵芝粉蒸肉饼依旧让他食指大动,多吃了几口。 徐来见状,又端出来一小盅汤羹:“皇上,这是桂圆莲子汤,有补气安神之效,您喝着也能解解腻。” 将东西放下,又压低声音道:“张太医看过了,都是养神的好东西。” 皇帝终于放下最后一丝丝疑虑。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磨人几年的头疾又怎么可能用区区几道药膳能治疗,可是他手底下无数医术精湛的心腹太医都看过没有问题,皇帝只能将一切归结于自己的身子正在好转。 想到这里,仿佛隐隐作痛的头疾都安生下来。 ────────── 十一月中旬,京城。 从生着暖炉子的戏楼离开,扑面而来好几片冰冰凉凉又莹白的东西落在脸上,顷刻间便融化殆尽。 甄汨珞的身形站在大门口顿了顿,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狐裘。 胡闻歆也跟了上来:“珞儿,怎么了?” “下雪了。” 这还是今年的的第一场雪,出门的时候还晴空万里,哪知道不过是听一场戏的功夫,就下上了不小的雪。 善听楼是京城新开的戏楼,戏班班主原本是南方人,班子里最出色的便是南方文戏,这种心想的花样和唱腔短时间内在京城中掀起了一阵小风波。 还是康郡王府的华阳县主和安顺伯府的大姑娘极力推荐,这才约了个时间出来看看。 本来陆月儿也再其中,只不过渭阳侯夫人让人从江南带回来的孔雀锦到了,临时将小姑娘扣下挑选花样,孔雀锦难得,渭阳侯夫人也不过就得了那么一匹,还是打算在一月份陆月儿的及笄礼上做一身礼服,让小姑娘风风光光的及笄。 只是让甄汨珞没想到的是,这雪越下越大,不过半日时间就已经没过了脚面。 这样的天气,马车只怕是不好走了。 “我府上离得近,反正天色尚早,不如就跟着我回胡家喝杯茶暖暖身子,等雪小一些再回去。” 甄汨珞想了想便毫不犹豫的点头。 胡闻歆的大哥本就是再西域当差,原本说好的是调回京城做个京官,但战事一起,又主动和上峰提出回了西域,偌大的胡府现在也就只有胡闻歆一人居住,倒是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雪大防止路滑,马车行驶的极慢,胡闻歆神色恍然地望着窗外,骤然眼中闯入一道身影,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停下。” 这一声同样叫住了那名扫雪的老者。 对方生得一张和蔼可亲的面孔,大约五十多岁的摸样,鬓角的发丝有些许苍白,在看清马车的主家之时,惊愕地唤了一声“胡小姐。” “刘伯。”胡闻歆点了点头,对小侍女岚儿低声交代了一句,岚儿就抱着一柄雨伞跳下马车。 “还得多谢刘伯提醒我今日有雪。” 刘伯笑眯眯的:“都是邻里,应该的。” 胡闻歆对刘伯虽然和颜悦色,却并没有多加接触的准备,只是轻声道谢两句便吩咐车夫离开。 即便如此,也让甄汨珞嗅到了一丝丝不对的感觉。 她实在难以抑制行踪的好奇,却也没有开口询问。 见此,胡闻歆却主动说道:“那是赵家的管家,以前也是我们将军府的邻居。” 她说的是将军府,而不是现在的胡府。 “赵家老爷十多年前去得早,府上只有赵夫人带着赵公子长大,赵公子幼时也是我兄长的玩伴。” 甄汨珞动作一顿,心知她不会随意提起一户陌生人家,又着重说了这一位赵公子。 果然,胡闻歆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古怪,“前段时间,赵公子登门,说愿意聘我为妻。” 甄汨珞抱着暖炉的手一抖,心道这可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胡家是将军府,赵家是读书人,赵公子自幼身体孱弱,小时候两家的孩子还能玩上一玩,等到年岁大了之后,胡原野和赵公子一个习武一个读书,就压根玩不到一块去了。 赵夫人一个寡妇,难免会遭受一些怠慢,当初胡闻歆的父母对赵家颇为照顾,两家感情还算不错。 直到胡将军战死,胡夫人殉情,两家的关系才渐渐淡了下来。 这么些年因为赵公子身子骨不好的缘故,一直都没有娶妻,直到前段时间胡闻歆和离大归,赵夫人主动登门来拜访…… “这个事情赵公子是怎么想的?”甄汨珞问。 这个时代对于和离的女子极为不友好,若是那位赵公子并非是因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