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麻将馆外的空地处,逐渐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我和老古在人群靠外的地方,变的没什么存在感了。 透过人群的细缝,我能看见麻将馆里的情况。 之前只半开的卷帘门,现在已经全部被打了上去,麻将馆里的情况清晰可见。 最慌乱的就是麻将馆的老板,他急的不行,不停问120怎么还没来,问现场有没有人会急救的。 地上的老杨,有很明显的窒息挣扎迹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要喘不上气了。 这人要是死在麻将馆里,老板肯定是脱不了干系,得赔一大笔钱。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人气很旺,旺盛的人气在阴气的碰撞下,形成了一道只有我和老古可见的屏障。 这道屏障是无形的,将鬼婴外溢的阴气给挡在了里面。 一时间,以麻将馆为中心,大概十米左右的范围内,都是一片惨淡的黑雾,而十米开外,则是大量人气组成的无形盾牌。 “妈妈,里面怎么了?那个人是不是要死了?”我旁边不远处,一个半大小子垫着脚张望。 他妈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拽着他的衣领:“走走走,不要看这些。我跟你说没说过,遇到热闹不要瞎看。” “为什么?”被拽走的男孩不满的问。 女人回道:“没有为什么,看到血腥和死人不吉利。” “死了不就是一堆肉,跟鱼肉、猪肉、鸡肉有啥区别?”男孩不服气。 他妈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抬头在他后脑勺扇了一巴掌,在男孩嘟嘟囔囔的抱怨声中,母子两人身形远去。 老古注意到这一幕,说道:“不看热闹是对的。” 他倚着自行车,脸上没有平时乐呵呵的表情,只余下一片沉静。 我知道老古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和气,上次他踹胡爱军的场景,我现在都还记着呢。 他可以是个和气的老干部,也可以瞬间变的冷漠无比。 在我和老古的注视下,终于,老杨死了。 他死的很惨,虽然外表看不出是很么伤,但却死的断断续续。 那鬼婴一会儿跳起,一会儿贴紧,使得老杨一直处于窒息,但又不完全窒息的状态下。 所以,差不多十分钟左右,他才断气。 整个过程,老杨一直在地上弹动、挣扎。 周围的人群发现不对劲,有胆小的便中途走了,但架不住有更多看热闹的人凑近。 最后,连我和老古都看不见里面的状况了,只能看见中心蒸腾的阴气,与人群的阳气此消彼长的纠缠着。 整个过程,我一直眉头紧皱。 我知道老古说的对,比起追查古槐的下落,眼前死个把人,实在不算什么大事。 大部分的鉴诡师,基本上是没有大事不出手的。 但我毕竟刚入行不久,还很难和其他同行一样,对待这类‘普通’诡秘事件可以保持冷静。 “死了、死了!” “别看了别看了,死人了……” “我的老天爷啊!哎呀……这该怎么办!”我听到麻将馆老板哀嚎的声音。 大部分人还是忌讳死人的,所以,当前方的人群呼喊着死人后,原本看热闹的人群,立刻就散去了大半。 那鬼婴从老杨身上下来了,又开始像狗一样,在空气中‘嗅闻’起来。 鬼是没有嗅觉的,它应该是在感应血缘的气息。 我身边不远处站着一位大姐,我记得,她刚才也是坐在麻将馆里的一员,我便招呼了她一声,跟她打听:“……姐,老杨住哪儿?他家里还有哪些人?就这么死了,家里老婆孩子可怎么办。” 那大姐看了我一眼,道:“他哪有老婆……是你啊,你刚才是来找老杨的?” “我不是,我是来找朋友的,我以为他在你们那儿打牌,没想到遇上这事……” “哦,这样啊。老杨家就住在后面六栋啊,他父母早就去世了,老婆离婚了……前段时间也死了!他这个人啊,对我们这些朋友啊,都挺仗义的,就是……反正谁这辈子没干过亏心事呢……” 我一边观察着那鬼婴,一边和大姐絮叨,从她断断续续的话里,我听出原由来了。 那疯女人原来是老杨的老婆,是个外地女人,因为家庭生活的一些事情吧,后来精神就有点儿神经兮兮的。 由于这个原因,老杨就跟她离婚了。 离婚后,那女人就彻底疯了,越来越厉害,最后跟个傻子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