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事情,自然是海上运力,而在这个时代,想要把六七万军队运到另一个国家的首都,绝非什么容易的事情,光靠李景隆手里广东水师和一些民船的运力,是绝对不足的,必须要得到郑和的配合,才能行动。 曹松答道:“此前得到的情报,三宝太监已经开始北返了,大约还需要十四日左右。” “倒也够了,把一部分军队调到沿海也需要些时间。”李景隆微微颔首道。 就在李景隆等人商议,该怎么处理安南国的使节时。 另一边,早已抵达龙州府的安南使节团成员们,此时也在如惊弓之鸟一般努力谋划着自己的前程,他们一进城,就被人迎入驿馆休息,并迅速地解除了武装,而周围的明军说是保护,实际上就是监视。 驿馆中,一名老者正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这老者正是安南国的三江安抚使,陈恭肃。 刚刚安顿下来的陈恭肃一脸风尘仆仆,显然使团是连夜赶路到此。 此刻,他的目光游移不定,因为陈恭肃很担心,自己的小动作会不会失败毕竟经历了裴伯耆案件后,大明应该很难轻信别人的身份了,而且张义的动作,到底会不会被胡氏父子麾下的苍鹰锐士所发觉,也很难说。 周围始终静悄悄的,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这令陈恭肃的心里更多了一丝惶恐。 不过,陈恭肃毕竟是三江安抚使,在安南国也算得上是位高权重,所以,很快他就调整了心态,恢复平静的模样。 就在这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而当他打开房门后,仆役打扮的张义闪了进来,说道:“大明不肯轻信,不过说了给您单独谈话的机会。” “那就好。” 陈恭肃松了口气,说道:“此次胡氏父子定然是尸骨无存的结局,所谓覆巢之下无完卵,我们没必要给胡氏父子陪葬,不如早早跳上大明这艘船。” 张义忽然道:“不过我还得到消息。” “通判枚秀夫、佥判蒋宾,昨晚密谈了整整半宿。今天进了龙州城,他们分别想派人传话给明朝的人,但却并未成功。” “哦?” 陈恭肃眸子一闪,立刻问道:“他们想做什么?” “跟您一个想法。” “呵。” 陈恭肃闻言,冷笑一声:“都说不投明、打死都不投明,如今一个个都想着改弦更张,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却用来搪塞我,只不过他们派的人没你机灵罢了。” 张义闻言不禁苦笑。 他不清楚这两人究竟是怎么商讨的结果,但可以确认的是,另外两位绝对是要投降的,毕竟谁也不愿意在战争爆发时,站在注定失败的一方。 “罢了。” 陈恭肃咬牙,寒声道:“这事儿到了晚宴时,随机应变吧。” —————— 而此刻,在安南国东都升龙府中。 胡季犛正坐在“御花园”的凉亭中,悠闲品茶。 在他对面,坐着他儿子,如今的大虞皇帝胡汉苍,两人围绕着一副棋局正在厮杀,这是他们父子每天都会做的事情。 胡季犛属于性格稳健之辈,不轻易冒险,所以在这种博弈中,往往更能沉得住气,而这一盘棋局,两人已经鏖战了足足半个时辰功夫。 胡季犛依旧气定神闲。 反观胡汉苍,额头上渐渐冒汗。 最终,胡汉苍落下一枚黑棋,苦笑道:“这一步难走啊。” 胡季犛淡淡瞥了他一眼,他丢下白子,淡淡道:“你输了!” 胡汉苍放下棋子,看着父亲问道:“其实有一件事情,一直没想明白.使团若是光是靠作为随行士卒的苍鹰锐士,恐怕难以起到什么刺探情报的效果。” “这五百苍鹰锐士,本就是用来迷惑明军的弃子。” 胡季犛抚着自己的白须,淡淡道:“锦衣卫肯定调查过安南的情况,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苍鹰锐士的存在。” “可三江安抚使陈恭肃、通判枚秀夫、佥判蒋宾,使团这三个人,似乎都有可能一转身就投了明朝,把我们卖的一干二净父亲究竟是怎么想的?这里面谁是父亲安插的卧底?” 胡季犛听闻此言,顿时哑然失笑:“谁都不是。” 胡季犛摆了摆手道:“明朝的统帅肯定早就猜到咱们有阴谋,所以他早就防备着这一点。不过,这次他注定是要失算了,因为这些使团,就是送给他让他去胡乱猜测的.有人叛变,苍鹰锐士是否会发现、处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干扰明朝人的注意力。” “为何?” 胡汉苍问道。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