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不已,三法司里,反倒是大理寺因为跟盐政没有联系,没受到牵连,而这些人现在只希望皇帝能网开一面。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当皇帝铁了心要查处贪腐,那么再多的解释也都无济于事。 「来人呐,把他们拉下去,依律笞刑后投入诏狱,严惩不贷。」朱棣冷冷地说着。 随着太监高喝一声:「拖出去—」 几名身强体壮的宦官走了上来,将跪伏在地的刑部郎中、主事、员外郎,都察院的御史等,如拖待宰猪狗一般 拖了下去。 一阵惨呼哀嚎响起。 过了片刻,大殿上恢复了平静。 朱棣沉吟半晌,忽地问道:「郑尚书,朕记得你向来爱财,这次为何没参与其中?」 「陛下!臣虽是贪财了点儿,总向陛下讨要赏赐,但绝对忠君报国,断断没有干过任何危害大明的坏事啊,更别提贪污受贿了!」 朱棣冷哼一声,厉声呵斥道:「好一句忠君报国。」 「既然如此,为何你的副手会收受贿赂呢?你就是这么带刑部的吗?」 朱棣顺势瞟了一眼刑部左侍郎马京,顿时怒火冲天,厉声喝道:「马京,你以为刚才朕没点到你,便是没有你的证据吗?朕给你一个认罪的机会,你倒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马京这时候方才晓得,现在不是刑部能不能给盐商们一个交代的时候了,而是自己都已经死到临头,他浑身一哆嗦,噗通跪倒在地,急忙磕头认错道:「臣该死!臣罪该万死!臣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收受贿赂的事情!陛下,臣知道错了!求您放臣一条生路吧!」 「放你一马?」朱棣冷笑,「若是你今日安然无恙地从这里出去,那么明年的盐课的时候,朕拿什么向太祖高皇帝交代?」 「臣知道错了!陛下饶命啊!」马京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头认错。 朱棣皱眉,冷冰冰地吐出了三个字:「拖下去!」 马京吓破了胆子,拼命地喊道:「陛下,臣真的是冤枉的!臣只是受人蒙蔽才犯下此等错误的!」 马京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宦官架住了,想挣扎却根本动弹不得,只得任由两个宦官拖走。 一旁的刑部右侍郎李庆,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幸亏自己及早撇清了关系,否则现在也逃脱不了这一劫啊。 朱棣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三法司和户部、内阁的碰头会,就这么在冰冷到极点的气氛中结束了。 内阁只负责记录会议,而户部则是报告了姜星火的猜测,都察院的陈瑛负责公布调查结果。 从结果来看,最大获益人是陈瑛,他借着这个机会,彻底清扫了黄信留下的那些御史,以及一些不服他的御史,基本掌控了都察院。 而刑部和都察院的削弱,对于负责复审的大理寺和新成立的审法寺,也是一个微妙的利好,毕竟之前刑部的权力太大,又太过强势。 一个虚弱的刑部,是所有人都需要的。 马京被投入诏狱,罢官后左侍郎的位置大约是要李庆来接任的,而新的侍郎到底会落入谁手,就成了各大势力争夺的焦点。 会后。 朱棣看着眼前被单独召见的李庆,平静地问道:「朕问你,你和内阁三杨是否私下有联系?」 李庆愣了一下,立刻回答道:「臣和内阁众人只是泛泛之交。」 李庆当然知道皇帝的意思,皇帝问的不是他和内阁三杨有没有来往,而是他和大皇子有没有来往。 六部里,大皇子提拔了四个左侍郎,皇帝显然不希望他成为第五个。 对于其他的司法、立法部门来说,这时候的刑部显然越弱越好,但朱棣却只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收了刑部的立法权,撤换再提拔一批官员,让刑部彻底处于自己的控制之中,才是最符合朱棣利益的决策。 「泛泛之交?」 朱棣微眯着眼睛,盯着李庆,说道:「既然是泛泛之交,那内阁之前怎么会替你说话?朕可是问了内阁对于刑部众人的评价。」 李庆连忙说道:「这个臣真的不知道,陛下,臣和内阁以及大皇子绝无任何私下联系,只有一些公务往来,仅此而已,绝无 其他交集。」 朱棣脸色看起来阴晴变幻片刻,说道:「起来吧,朕信你,今日起你便是刑部的左侍郎了。」 「谢陛下。」 李庆欣喜道,他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朱棣在试探他,只希望自己的表现还不错,朱棣不要因此产生猜忌。 在李庆离开后,朱棣又对身边的太监吩咐道:「传令户部尚书夏原吉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