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茶的东西都撤了,潘氏只好吩咐丫鬟去传饭。 曹勋将“饿得”娇弱无力的小夫人扶到膳厅,确定云珠能自己坐稳,他再请潘氏母子落座,自己坐在云珠上首。 定国公府里统共就眼前这四位主子,四个人还分席,说出去都叫人笑话。 潘氏坐在了曹勋的上首,也就是云珠对面,那曹绍只能坐在云珠下首了。 云珠继续装没力气,左手支着下巴,懒懒吩咐连翘:“倒两碗茶来。” 连翘迅速备好。 云珠双手托起一盏茶放到潘氏的面前,惭愧道:“礼不可废,只是我实在无力,还请太夫人见谅。” 潘氏瞥眼曹勋,板着脸喝了这口“儿媳茶”,叫嬷嬷端来她准备的一套赤金累丝头面,赏给云珠。 云珠笑着道谢,再把另一碗放到曹绍面前,朝曹绍柔柔一笑:“也请小叔喝茶。” 曹绍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用这种方式报复他的辜负,故意用动人的笑容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但他不怪云珠,是他自作自受。 垂下眼帘,曹绍端起茶盏,强笑道:“多谢嫂子。” 今早的敬茶就算结束了。 云珠小口小口地舀着红枣莲子粥,偶尔往曹勋那边看看。 再一次对视后,曹勋问:“这些可还合你的胃口?” 云珠直言道:“粥太甜了,不是很喝得惯。” 潘氏身边的嬷嬷听了,赔笑道:“夫人有所不知,这是太夫人特意交代厨房熬的,正适合您跟国舅爷补身子。” 因为云珠身边的丫鬟都称曹勋为“国舅爷”,把“国公爷”这个称呼留给了李雍,这嬷嬷也就跟着改口了,反正曹家这边都称呼曹绍为“二爷”,不用担心弄混。 补什么身子?大家心知肚明。 曹绍的脸又红又白的。 云珠淡淡地训了那嬷嬷一句:“就你话多。” 嬷嬷:“……” 云珠纯粹是跟潘氏对着干,曹绍瞥眼她脸上的薄怒,心中却是一动,莫非云珠还念着他,不想让他多听她与大哥的房中事? 这念头让曹绍又暗暗地欢欣起来,他不怕云珠嫁给别人,怕的是云珠彻底忘了他。 曹勋就看见,刚刚还舀一口粥停顿片刻的探花郎,在短短功夫连着舀了两口粥,死气沉沉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神采。 用过早饭,曹绍出发去了翰林院,是兄长办喜事,宴席也都结束了,他不合适再多告一日的假。 潘氏吃了一肚子气,自然也早早走了。 曹勋陪着云珠接受了定国公府一众管事奴仆的拜见。 云珠着重认了认几l个管事、嬷嬷的脸,该赏的赏,该敲打的敲打,看似琐琐碎碎,竟也忙了半个时辰。 这边管事们刚散,那边潘氏就派人将定国公府的对牌送了过来。 云珠用扇柄拨了拨两支对牌,稀奇地问曹勋:“太夫人 是被你敲打怕了吗, 这么痛快就把中馈交出来了?” 她还以为潘氏要牢牢攥紧中馈呢, 毕竟潘氏才四十出头,年富力强,再把持十来年的中馈也不怕外人非议。 曹勋笑道:“与我何干,是太夫人很信任你。” 云珠:“……” 他是怎么做到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示意丫鬟们退下,云珠开始跟他算账:“我说她凶我,你为何要说我是饿得?难道我还冤枉她了?我可是刚进门,她就诬陷我睡懒觉。” 曹勋正在翻看昨日宾客的贺礼礼单,闻言放下礼单,看向挑眉瞪过来的小夫人:“你那借口一听就假,肚子饿更可信些。” 云珠:“我当然是故意的,越假她就越气。” 曹勋摇摇头,重新拿起礼单:“总之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必再介意什么借口。” 云珠:“行,我明白了,除非情况特殊,你还是想跟太夫人维持表面和气,对吧?” 曹勋并未否认,将看完的礼单递给她:“你看看,以后别人家有宴请,也好知道该送什么礼。” 云珠兴致寥寥:“我学过管家,不用你教。” 她带了四个陪嫁嬷嬷过来,有一个专门负责这些,云珠只需要在嬷嬷拟好礼单的时候过目一遍就行了。 曹勋:“那我陪你去库房看看?” 云珠同意了,从临窗的暖榻中间移到边缘,看看曹勋,再看看被丫鬟们摆在置鞋小几l上的一双红缎绣鞋。 那小几l离榻有些距离,通常都是丫鬟们留在屋里伺候,再在主子要外出时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