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看上去更瘦了一些,站在萧翊风身边犹如扶风杨柳,脆弱得让人心生怜惜。
她乖巧地垂着头,双手规矩地放在身前,身上穿的是非常朴素的衣裳,曾经在教坊司的风情全无,如今倒像是个不经世事的乡下民女。
萧翊风站在廊上,余光里看到姜云笙就在前堂,神色微凛,将身边的秀娘揽到自己身边。
姜云笙轻挑秀眉,一手支着下颌,一手轻轻敲打着杯沿,脸上带着兴味。
“从今日起,你便住在这里。”萧翊风的声音并不大,却足以让整个前堂的人听见。
秀娘怯弱地往萧翊风身边挪了几步,好似回到这里就像回到了什么可怕的地方。
柳氏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她满面怒容,指着秀娘:“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秀娘是我从侧门抬进来的妾室。”萧翊风说得义正言辞,“虽然被赶出侯府,但至今我尚未写过休书,她就还是我的妾室。”
这句话让柳氏差点当场气晕。
萧翊风说的话不无道理,秀娘被赶出侯府那日,是柳氏的意思,夫家没有写休书,那么她至今仍是侯府的人。
柳氏瞪着秀娘,嘴唇轻颤:“你别告诉我,昨晚你是在她那里过的!”
“是。”萧翊风回答得很干脆。
秀娘轻轻咬着唇,一副娇羞的模样。
柳氏见状,一口气没上来,径直往身后倒去。
丫鬟赶紧扶住她。
姜云笙终于起身走过去,给柳氏检查了一番,并无大碍,吩咐丫鬟把她扶下去好好休息,又让家仆去抓几副安神的药。
她镇定自若,姿态端庄又大气,颇有当家主母的气质。
她没有和秀娘讲话,只淡淡地看了一眼萧翊风,便跟着去了柳氏的房间。
在她的身后,秀娘恶毒地瞪着她,手指紧紧绞着衣角。
萧翊风侧目,正巧看到秀娘的眼神,目光一沉,低声道:“记住我跟你说的话,若是给我惹麻烦,别说是侯府,就连整个冀州城你也别想继续待下去。”
秀娘赶紧敛了神色:“我知道了。”
姜云笙守在柳氏的床边,等她醒后,关切地问道:“娘,可有哪里不舒服?”
柳氏朝她招手:“笙笙,你来。”
姜云笙走到床边。
“翊儿如今不听我的了!”柳氏老泪纵横。
“娘,您别生气。”姜云笙给她轻抚胸口顺气,“秀娘确实如夫君所说,没有写下休书,就是他的妾室,府上多一个人与我打理,我也要轻松一些。”
“笙笙啊!”柳氏很是着急,“夫妻之间要琴瑟和鸣,可你和翊儿却像是仇人一般,那秀娘虽是个教坊女子,可翊儿护她护得紧,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娘,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夫君爱谁,是他的事,我只做好分内的事就好。”
“那若是那秀娘有了孩子呢!”柳氏激动得坐起来,“翊儿昨夜可是在她那里过的!”
姜云笙垂下眼帘,心中毫无波澜:“娘,有了孩子那也是侯府的孙儿,我自当视如己出。”
柳氏握着她的手,心疼的把她耳边的碎发挽到耳后:“笙笙,有些事得靠自己争取,娘也帮不了你。”
“我知道了娘。”姜云笙起身,“您好好歇着,我去医馆了。”
“笙笙。”柳氏叫住她,踌躇半晌开口道,“要不那御安堂,先不开了吧?”
姜云笙面色一沉,想把她困在府中?
不可能!
“再说吧。”
她走出屋子,柳氏在身后直捶胸口。
天塌了!
儿子不听她的,就连儿媳也不听她的了!
如今府上还多了个看不顺眼的秀娘,柳氏一时怒火攻心,咳嗽了好几下。
丫鬟把煎好的药端进来:“老夫人。”
柳氏摆摆手,示意不喝,又躺下去,背对着丫鬟闭上眼睛。
丫鬟把药重新端起,提醒道:“老夫人,今晚府治大人设宴,您还去吗?”
“去。”柳氏说,“老爷如今不在府上,我自然得出面,你去安排一下,世子和主母也得一块儿去。”
“知道了。”
姜云笙并不知道冀州府府治赵大人今晚设宴的事,她在御安堂里一坐就是一天。
日暮西山,姜云笙回到侯府。
秀娘已经换上了精美华贵的衣裙,正倚在院子的藤椅上纳凉。
二人都没有说话,姜云笙回到屋内,萧翊风走进来,“晚上跟我去赵府。”
姜云笙累了一天,下意识地拧起眉头:“不去。”
“正房不出面,你要我带妾室去?”萧翊风说话的语气很冷。
“随你。”姜云笙把头上的朱钗摘下来,她根本不在乎萧翊风带谁去,她也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