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兵上前一把揪住周母的衣襟,无视她的惨叫声,将手中的长鞭顶端往她的嘴里塞。
周母发出痛苦的呜咽,头发散了一脸。
周炎也好不到哪里去,嘴里被塞着长鞭,那府兵还在用力往他的牙齿上戳,鲜血混着涎水流下来,滴在地上。
周炎用力的摇头,口齿不清地说了几句。
“停。”萧翊风摆摆手,“让他说。”
长鞭被撤走,周炎瘫在地上大口呼吸,他嘴唇红肿,毕恭毕敬道:“今日宁儿与我在街市上,想买一些小物件给即将出世的孩儿,可是宁儿不知怎的,突然说想吃城西的桂花糕,我便自行前去给她买,谁曾想我前脚刚走,后脚她就要生了。”
“当真?”萧翊风微微眯起眼睛。
“是真的世子!她是我的妻,我怎会弃她不顾呢?”
屋内,萧芷宁虚弱地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丈夫说的话,泪水顺着眼角不停地往下滑。
姜云笙看了她一眼,“他说的是真的吗?”
萧芷宁没有答话。
自那妾室进了周府之后,周炎对她就不上心了,夫妻二人多次发生争吵,周炎一怒之下撤走了她的丫鬟和家仆,让她无人服侍。
萧芷宁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今日与周炎逛逛街市,让他对肚子里的孩子关心一些,兴许就能顺便关心关心她。
谁知府上突然有人来说,那妾室崴了脚,周炎二话不说就把她扔下了。
她知道周炎的心里已经没有她了,如今还听到他在外面撒谎,萧芷宁心如死灰。
“笙笙,我想看看孩子。”
姜云笙点头,把孩子抱过去贴着她的脸,“恭喜姐姐,是个千金。”
萧芷宁蹭蹭孩子娇嫩的肌肤,“女儿也好。”
“也?”姜云笙敏锐地发现了什么。
萧芷宁一怔,眉间蕴上一层化不开的愁苦,“周家世代单传,如今我生的是个女儿......”
她说不下去,眼泪直流。
姜云笙面色肃冷,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模一样。
周家想要的是孙子,而非孙女。
这孩子若是放在周府,下场只会和她的女儿一样,在府上备受冷落。
其实姜云笙不是很想管萧家任何人的事,只是上一世,萧芷宁待她是好的,在她被萧翊风关在柴房里时,是萧芷宁夜里悄悄给她送毯子和吃的。
姜云笙被关了多少次,她就送了多少次。
后来萧芷宁又有了身孕,却难产而死,孩子也没保住。
萧芷宁的死,是萧翊风在冀州城大开杀戒的源头之一,所以无论如何,姜云笙都得先保住萧芷宁的命。
“这孩子先在府上养着吧。”姜云笙道,“萧翊风也不愿意让你带她回周府。”
“可是,外面会有人说我......”
“说就说吧。”姜云笙把她脸上的泪擦去,“先保住自己和孩子再考虑日后的事。”
萧芷宁回想起周炎对她的种种冷落,心里也有了气,便应了下来。
屋外,周炎小心翼翼地抬眼轻瞥阶梯上的萧翊风。
他将所有原因都推到了萧芷宁的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萧翊风似笑非笑地打量母子俩,眼神带着森然的寒意,让周炎母子俩后背发凉。
“给了机会,却不珍惜,不识好歹。”萧翊风站起身,神色骇人,“把周家母子俩的舌头拔了!不会说真话,留着有何意?”
周家母子的脸瞬间就白了,跪在地上哭天喊地。
眼看府兵拿着钳子过来,周炎终于交代了事实。
“妾室崴了脚?”萧翊风挑眉,“一个妾室,比得上我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既然她的脚这么碍事儿,那就砍了吧。”他负手而立,让几个府兵去周府完成他的号令。
周家官位不过五品,跟侯府怎能相提并论?
“把那老婆子扔出去,周炎留下。”萧翊风语气狂傲,“我倒要看看,我姐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般待她。”
“世子!”周母陡然发声,声音尖锐得让人头皮发毛。
她恶狠狠地瞪着萧翊风,面目可憎,“她萧芷宁嫁进了周府,就是周家的人,我劝你少管闲事!”
一旁的周炎垂着脑袋不敢多说,周母拦在他身前,像一只随时都会扑上去的老母鸡,“让萧芷宁跟我们走,姜云笙剖我儿媳肚子之事,我们便不计较。”
萧翊风气笑了。
萧芷宁被扔在街上,是姜云笙把她带回侯府生产,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若我非要计较呢?”萧翊风朝旁边的府兵使了个眼色。
周母被府兵拖出去,她摔在街上哭天喊地的惹来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
她赶紧用袖子挡住自己的脸,狼狈地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