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笙下意识的就要从床上爬起来,身子刚撑起来,才发觉自己浑身就只围了一条宽大的浴帕。
方才沐浴后,她就到床上来,方便繁霜给她抹药,现在可是什么都没穿。
还好她身上盖着被子,否则指不定沈念能看到什么呢。
实际上,沈念刚刚翻进来,正好看到繁霜出去,他什么都没看到。
姜云笙和他隔着一段距离,彼此都看不见对方脸上的表情。
他怎么突然又进侯府了?
自从秀娘的事之后,府上的戒备就比往日森严了许多,他也不怕被发现?
见她一直看着自己,沈念从墙头上跃下来,快步往窗前走来。
姜云笙没来由的心里一慌。
她确保沈念不可能会看到什么,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上,确保自己浑身都盖着被子,就连脚都没有露出来,这才放下心。
窗户是打开的,她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
沈念发觉她的不对劲,“姜姑娘,你这是?”
“撞到腰了。”姜云笙没好气地说了一声,“刚抹药呢。”
“严重吗?”
“还行,抹几天药就好了。”姜云笙趴着,只觉得手都酸了,这会儿也不好起身,只好继续趴在枕头上。
“你回侯府后,我便放心不下,日落后,你也没有回书院,我便想着来看看。”沈念往四周飞快地扫视一圈,“萧铮和萧翊风可有为难你?”
“没有。”姜云笙答道,“靖安侯还允许我去书院继续读书,只不过晚上得回来,但是我怀疑他会派人暗中跟着我,日后在书院,你我都得小心一些。”
“嗯,我知道了。”沈念见她安好,便不打算多待,“我先走了。”
他堪堪走出去一步,又回过身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物件从窗口递进去,“路上顺手买的。”
姜云笙想抬手接过来,惊觉自己的胳膊都是光着的,白皙的面容瞬间染上一层红晕。
沈念哑然失笑,将那小物件插在窗户的木缝里,如鬼魅一般迅速消失在院子里。
待他走后,姜云笙裹着被子起身,将他送来的小东西取下来。
那是一个糖人。
这糖人是一个梳着两根小辫子的小姑娘,歪着脑袋,笑得眉眼弯弯。
姜云笙将它拿在手中,轻轻咬了一口。
很甜。
吃到一半她才反应过来,这会儿早就过了宵禁的时间,哪里还有卖糖人的?
府外,顾丞倚在一棵树旁抬着右手,他的手背被啄破了皮,嘴巴对着伤口吹气。
他满脸哀怨地嘟哝着,“再也不带你去玩儿了,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茂密的树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抬头看去,沈念养的那只海东青正抖动着周身的羽毛,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
顾丞朝它挥拳头。
他哼了一声,往侯府的方向看去。
沈念正朝着这边走来。
“如何?”顾丞迎上去,“姜姑娘没事吧?”
“没事。”沈念往树上看了一样,眉头拧在一起,“你怎么把它也带来了?”
“我不带,它就一直叫,吵得人心烦。”顾丞指着海东青,“我爹把它放出来,这回可别想让它自个儿回去了,我在唐家宗祠,肯定是养不了它的,它这么粘你,在书院养这东西,你们院长不会被吓到吧?”
“先回去再说。”沈念吹了一声口哨,抬起右臂。
海东青从树上飞下来,牢牢地抓住他的臂膀,耀武扬威的朝顾丞晃动脑袋。
顾丞双手抱在脑后,神情悠闲道:“哥,我就不回书院了,我一整日都没在唐玄知那边,避免他起疑心,我就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沈念交代道,“唐玄知你得好好教他,日后他必将起到极大的作用。”
“我知道的哥。”顾丞停下脚步,“有事让这死鸟来通报。”
他顺着长街一路小跑,消失在拐角处。
“听到没?”沈念伸出手去轻触海东青的喙,“他骂你是死鸟,此仇不报,非好鸟。”
海东青到了晚上就要休息,它半阖着双目,显然一副困极了的样子。
沈念带着它往书院的方向走去。
这几日都没有回书院,差点就忘了,无忧院内还有一个常无忧。
他轻门熟路地翻进书院,回到无忧院。
院子内还亮着灯,常无忧光着膀子在打拳,见到他回来,匆忙迎上去,“三弟,你可算回来了。”
沈念的胳膊动了动,海东青飞起来,随便寻了棵树自行睡觉去了。
常无忧满目愕然,“海东青?冀州城竟然有此尤物?”
“一次偶然间捡到,便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