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蝶捂住自己的脖子不住的喘息,他体内的毒素在周身乱窜,让他根本不敢运用内力。
沈念捡起地上的斗笠重新戴在头上,“杀你们太容易,但我认为你们不配死在我的手上。”
被他一拳震破脏器的毒蝎登时感到浑身寒冷,朝墨蝶低哑出声,“走,快走!”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护城巡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甲胄互相摩擦的声音传过来,犹如刑犯行刑前的令牌。
“就在里面。”姜云笙站在巷子口,冷眼看着巷内互相搀扶起来的两名刺客。
隔着一段距离,墨蝶看到了她脸上的冷意。
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一个妇人这么简单!
她留有后手,一来是那位深藏不露的车夫,二来便是冀州城巡城护卫!
一个骑在马背上的年轻将领扬臂下令:“上!”
墨蝶扶着毒蝎步步后退。
“我们回不去了。”毒蝎气若游丝道,“回不去滇南了。”
身旁的墨蝶红着眼不发一言,见他护在身后,独自面对冲进来的巡卫。
他手中的弯刀寒光乍现,迎上去的巡卫不敢轻举妄动,举着长枪与他对峙。
那年轻将军却是没了耐心,再次下令:“放箭!”
箭雨铺天盖地,墨蝶纵是有顶天的本事,也不能一一躲开。
弯刀斩断利箭的同时,身上被扎了个通透。
渐渐地,他的膝盖弯了下去,却没有把身后的毒蝎露出来。
“墨蝶!”毒蝎扶住他的身子,歇斯底里地呼喊他的名字,却因气血上涌,牵扯到碎裂脏器,再次呕出一口鲜血。
二人此时才明白,姜云笙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墨蝶被扎成了刺猬,倒在地上,双目失神地望着天上的那轮月。
“滇南......”他喃喃几句,嘴角微微上翘。
不远处,不知何处传来玉笛声,在这笛声中,他仿佛回到了四季如春的滇南,看到了终年不化的雪山,还有种满院子的石榴树。
年轻将军见死了一个,翻身下马,“还有一个,抓活的!带回去给赵大人问话!”
宵禁期间有刺客行凶,此事非同小可。
又因为那匈奴小王子的事,靖安侯特意交代过不能懈怠半分,是以得留活口回去问话。
墨蝶在毒蝎悲痛的双眸中断了气。
他捡起脚边的弯刀,用尽全身力气冲进巡卫当中。
这般负隅抵抗,巡卫们生怕伤到自己,毫不留情地握紧长枪刺过去。
毒蝎被刺了个穿透,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歪过脑袋,看到墨蝶尸体上,从衣襟处滑出来的核桃吊坠。
“滇南......”他每说一个字,鲜血就从他的口中涌出,“我想回......滇南......”
人群后,姜云笙步步后退,最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拐过街角,沈念从黑暗中走到她身边,一边走一边摘掉斗笠,又撕掉脸上的胡子。
那辆马车依旧停在路中间,姜云笙走到侧面,将挂在门帘边的侯府家纹木牌拿下来握在手心。
沈念从马车里拿出水壶,“姜姑娘。”
姜云笙转过身,将木牌扔进车厢内,伸出手去,“倒水,我洗手。”
冰冷的水从她的指间流过,她垂着眼睑,长睫掩盖住她眸中的神色。
沈念凝视着她的面容,没有说话。
姜云笙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着自己的双手,直到水壶里的水尽数倾泄完毕,她才停下动作。
她胡乱的将湿漉漉的水迹抹在衣服上,这才抬眼看沈念。
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是他们活该。”她说。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杀人,尽管没有经过她的手,她也没有沾染半点血色。
她知道那个暗巷内此时定是铺满了那两名刺客的鲜血,然而她的心中半点波澜也没有。
正如她所说,是他们活该。
她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她。
沈念取来披风为姜云笙披上,将带子在她的锁骨处系上,视线捕捉到她眼角的一抹红。
他系带子的动作一滞,半晌后将她揽向自己的胸膛。
姜云笙浑身僵硬地倚在他的肩头。
沈念轻抚她的背部,轻声安慰道:“他们是刺客,他们杀了很多人,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他们眼里只有钱财,他们死有余辜。”
姜云笙静静地听他说,抬手捏住他腰间的衣服。
“人各有命,这就是他们的命。”沈念松开她,忍不住去揉她紧拧的眉间,“这条路本就是血雨腥风,姜姑娘,从你我重生的那一日开始,便是如此。”
姜云笙缓缓放下手,吸吸鼻子,“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