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中传来阵阵剑鸣声,与风声交织在一起。
若是有人驻足细细听来,便会从那一声声呜咽中听到挥剑之人的哀与悲。
剑锋划过长空,伴随着被风吹落的竹叶,一同在天地间回荡。
每一个剑招都在宣泄着痛苦与隐忍,还有深深的无奈。
顾丞浑身一个激灵,听到屋后竹林里的剑鸣声,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撑着窗台跃出去。
他看到竹林中的沈念在舞剑。
他手中的剑在每一个动作下都是那么的游刃有余,顾丞没有去打扰,眉宇间隐隐透着担忧。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沈念这个样子了。
他的剑虽然锋利,但是握剑的手不稳了。
沈念拧眉,一剑斩断一根竹子,反手将手中长剑往脚下狠狠一掷。
剑身没入泥土半尺,露在外面的剑刃与剑柄微微发颤。
顾丞跑过去唤道:“少主。”
沈念的额头上满是汗水。
他抬起手随意抹了抹,靠在一棵竹子上喘气。
“铮——”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响起,原本被插在泥土里的剑竟是断成了两截。
顾丞上前捡起断剑,回过头去看沈念,“哥,发生何事了?”
沈念闭了闭眼,让脑中的思绪回归冷静才睁眼,“没事。”
“骗人!”顾丞站起身走到他身边,将两截断剑递到他眼前,“你看,你的剑招里有怒火与愤恨。”
“不错啊。”沈念故作轻松道,“现在能看出来了?”
“哥......”顾丞按住他的肩膀,“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说出来,别憋着,你是我哥,我什么都听你的。”
沈念心中很是欣慰,却没有跟他说自己今日为何会这样。
他不过是想父亲,想母亲,想那长年埋于地下迟迟不能昭雪的所有沈家英魂。
是他的情绪在作祟,怨不得任何人。
“中秋后陪我去趟伏灵山吧。”沈念一边往小屋走,一边脱下外袍。
顾丞站在原地,心情很是沉重,看向沈念的眼中也盛满了悲痛。
伏灵山,沈大将军的埋骨之地。
“世子,到了。”
车夫勒紧马缰,马车稳稳停在百川书院门口。
萧翊风不假思索地跃下马车,正要进去寻人,却见姜云笙挽着一个老者的手臂走出来,二人看上去有说有笑的。
竟是唐度生。
隔着一段距离,唐度生的声音依旧很轻,“笙笙,老夫与你做一场戏,可有什么好处?”
“先生,将我师傅珍藏的《拜将帖》赠予你可好啊?”
唐度生的双目倏忽亮起,“好好好,这个好!”
他已经看到了萧翊风,清清嗓子道:“当真要回侯府?你师傅还在书院呢,不陪陪他了?”
姜云笙停下脚步,浅笑道:“我师兄在的呀,我得回府上看看,否则世子得寻我的晦气了。”
唐度生只好佯装作罢,视线不经意地一瞥,“哟”了一声,笑眯眯道:“当真是心有灵犀,正准备回去,世子便来接你了。”
姜云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萧翊风站在马车边,没有往前,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先生,我先走了,晚点再来与你们说话。”
唐度生笑着拢拢胡须,目送她跑到萧翊风的身边。
萧翊风先是将姜云笙打量一遍,这才抬手俯身行礼。
面对百川书院的院长,还是得有点礼数。
唐度生点点头,背着手往回走了。
“你怎么来了?”姜云笙侧目看萧翊风,却见他的下颚线绷得紧紧的。
萧翊风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拉上马车,随口道:“过去。”
车夫了然,跑到远处候着。
萧翊风的力气极大,姜云笙的手腕恨不得被他挟断。
她拧眉挣了挣,“疼。”
萧翊风松了力度,却没松手,“昨夜为何要在宵禁后回府?”
回想起衙门年轻将军说的话,他还有些后怕。
若是没遇到巡城护卫,姜云笙定是必死无疑。
这个女人的胆子怎么这么大?既不怕被抓去牢里,也不怕遇到歹人。
“你不是说过让我不要离开你吗?”姜云笙神情淡漠,似乎在说一件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我白日与师傅相伴,晚上还是要回府的,只是误了时辰,怕你生气,便连夜往回赶。”
她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让萧翊风心神微动的话。
他握住姜云笙的手,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难得放月假,你好好陪你师傅便是,过后你再回来也不迟。”
“你好好与我说,昨夜向巡城护卫求救后,为何不直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