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晴没出声,眼泪却早已汹涌。
“晚栀,你还有事没做完呢?就让向依然那样逍遥下去吗?你的生父,还没找到呢……”
温晚栀看着来来往往的工人,整个人毫无情绪波澜,淡定得像个出世的旁观者。
向依然吗?她想得到的,已经得到了。
薄严城已经答应入赘霍家,成为她的丈夫。这时候再对她强加报复,也不过平添和薄严城的纠缠。
温晚栀也想过,死之前,还要再见一见生父。可霍老太太传达给她的话,不无道理。
很多事情,水落石出了,反而招致灾祸。不相见,可能是命运的安排和选择。
温晚栀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找不到执念了。
“曹晴,别纠结那些了。好好生活,忘掉那些恨意,挺好的。”
曹晴任由眼泪落下来,她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她多想温晚栀还能像之前那样,对向依然不再心慈手软。
仇恨,也是支撑一个人坚持下去的动力。
可现在,失去了外公的温晚栀,就像是一具空壳一样。
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填满她的心了。
曹晴攥着拳头,而温晚栀却像是那一把沙子。
攥得越紧,她悄然离去的速度就越快。
“好,我不逼你。你想做什么,咱们踏踏实实办了。”
温晚栀拿出纸巾递给曹晴,抚着她的头发。
“外公的葬礼,还有很多事要操办呢。”
曹晴擦了擦泪,稍微平复了情绪,鼻音浓重地开口。
“那……薄严城那边怎么办?”
温晚栀神色一黯。
外公的葬礼,不可能不请薄严城来参加。毕竟那也是他的恩师。
可温晚栀现在本能地想和薄严城划清界限。
一方面是为了各自的安全。
另一方面,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病入膏肓。
在昔日的爱人面前,总还有一丝可笑的自尊在作祟。
既然已经瞒到了现在,就不想在最后功亏一篑。
这也是她给薄严城的最后一次惩罚,之后,他们就算两清。
京城墓园。
温晚栀穿着一身黑色的高领长袖黑裙,黑发束在脑后,盘成一个小小的髻。
深秋的雨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冻得温晚栀面色白得吓人,显得眼眶尤为通红,
看着外公的墓地,她早已经哭干了泪水。
曹晴紧紧扶着温晚栀细瘦的手臂,支撑着她站直身子。
前几天的一场抢救,虽然温晚栀坚强挺了过来,却让曹晴的心时刻都提到了嗓子眼。
叶雅舟因为寻找配型的事,已经焦头烂额,眼下青黑色的黑眼圈遮都遮不住。
他同时也在联系很多研究所还在实验中的药物,只要温晚栀能够匹配条件,他已经不介意放手一搏。
不能说急病乱投医,而是温晚栀走到今天,已经没别的办法了。
向依然和霍玫要她死,可老天爷,似乎也不想让她长命。
薄严城远远地站在人群最后,看着墓碑前的温晚栀。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生生看出一股绝望。
但即使是来到葬礼,薄严城也是低调而来,丝毫没敢声张。
只要远远地,能看一眼温晚栀,也就够了。
等他剔除了向依然和霍家这两个祸害,温晚栀要他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乐意承受。
只要这辈子,他能让温晚栀再次站在他身边。
男人悄然离去,没看到温臣年的墓碑旁边,还有块小小的,没有署名的墓地。
温晚栀近乎麻木地走完了仪式,送走宾客,怔愣地看着那块属于自己的小小墓地。
她没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
温晚栀曾经最害怕逼仄而狭小的空间,就像这块墓地里面那样的地方。
可她现在,莫名看出了一股带着温暖的归宿感。很快,自己也会住到里头去了。
曹晴看不下去,揽住温晚栀的肩膀:“准备走了,再和外公道个别吧。过一阵子,再来看他。”
温晚栀点点头,打着黑色的大伞,独自一人走向外公的墓碑。
她拿出手帕擦了擦墓碑上的雨水,脸上也莫名湿润了起来,下一秒,却失去了意识。
“晚栀——”
意识的最后,是曹晴撕心裂肺的呼唤。
黑色的伞落地,在风雨里漂了好远。
好在温晚栀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医疗团队和叶雅舟都松了口气。
温晚栀很快醒来,自己已经躺在疗养院温暖的床上了。
“晚栀!醒了就好,医生说你是太累了,身体没什么大碍!”
曹晴有些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