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听出了薄严城语气里的愤怒,言辞非常谨慎小心:“是这样的,薄先生。”
薄严城挂断电话,被欺骗隐瞒的怒火冲上头顶,让他眼眶发涨。
好一个向依然,真是敢刀尖舔血。她就没想过骗他的下场?
薄严城闭着眼,胸腔剧烈起伏着,伸手摸向口袋,才发现早就没烟了。
他坐进车里,拆了块喉糖,咬得嘎嘣作响。
不存在的婚姻,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这一切都是在粉饰太平。
向依然极力遮掩的,不过是曾经存在他脑海里的事实罢了。
而那个该在他身边的妻子,应该是温晚栀!
温晚栀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难道才是他的孩子……
薄严城头痛欲裂,不敢再想下去。
抬头,看到温晚栀房间的灯已经暗了下去,剩下一点点小夜灯发出的暖黄光晕。
不知怎么,薄严城的心里像是好受了些,这一点点灯光,好像安抚了野兽的躁动。
车子驶离老旧的小区,薄严城也从盛怒中平静下来,思绪逐渐清晰。
向依然一向只会搞些小手段,没有靠山的情况下,她是不可能有这个胆子撒下弥天大谎的。
这背后的人,除了薄远,不会再有第二个。
薄严城攥紧了方向盘,眯了眯眼。
自从母亲事故丧生,父子就好像成了两座孤岛。
然而他满心以为,薄远对母亲是有爱和缅怀的。
直到最近,薄远肆无忌惮对他出手,不断打压他在薄氏的领地,才让他动了调查薄远的心思。
轻而易举就查到了线索,薄远似乎根本没打算继续隐瞒。
这个男人有一个私生子。
路灯的光映照着薄严城的脸,连带着神色都忽明忽暗。
男人自嘲地笑了笑。
薄严城,你也真可笑,这么久,都活在一场又一场骗局里。
还自信地以为,自己运筹帷幄,叱咤风云。
时间不早了,薄家老宅已经关闭了大部分的景观灯,在黑夜里像是一座黑压压的大山,让薄严城一时间透不过气。
开门进去,向依然果然等在客厅,听到声音立刻迎了上来。
“严城,你回来了?”
薄严城的神色隐藏在阴影里,一言不发地脱着风衣。
向依然心里有些忐忑,伸手殷勤接过男人的风衣:“吃过饭了吗?厨房里还有汤。”
薄严城仍旧沉默,伸手解开了领带,也被向依然接了过去。
看着男人沉默走向自己房间的背影,向依然攥紧了手里的衣服,咬紧牙关。
她不能再惹出乱子了!这时候要隐忍住。
可这时,手里男人风衣上的气息钻进鼻子。
淡淡的木质香,那是薄严城常用的古龙水。
可除了那抹熟悉的香气,里面还混杂着非常明显的白花香气。
女士香水味。
向依然头皮发麻。
她知道,今天薄严城和温晚栀出了一整天的外勤,也知道,薄严城去过温晚栀的住处。
向依然不甘心,开口叫住了马上要消失在自己房间里的男人。
“严城,合同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薄严城顿住脚步,冷冷地笑了一声:“不用,没什么意义。”
向依然丢下衣服,快步走过去:“刚到薄氏集团,很多事情我确实不懂。但是合同确实是经过薄董特批的——”
薄严城脸色难看至极,唇边笑意却更胜。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提薄远,他本打算先放向依然再过几天舒服日子。
可她偏偏精准踩雷。
薄严城眼底闪烁着冷光,声音低沉冷厉:“薄董?向依然,在你选择站队的时候,很多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向依然心里慌得不行,总感觉今晚的薄严城格外冷漠,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慌不择路地辩解,不自觉提高了声调:“严城,你在说什么?我当然是向着你的……”
话音未落,二楼的儿童房传来了哭声。
薄严城眯了眯眼,脸色极度不悦:“你吵醒木木了。”
向依然还打算说什么,不自觉地抓紧了薄严城的衣襟,却被一只修长的手钳住了手腕,猛地拉开。
薄严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作为一个母亲,你似乎不太擅长照顾孩子。不过没关系,以后照顾木木的事情,我会全权操办。”
男人和向依然擦肩而过,语带嘲讽:“之前是我疏忽了木木,毕竟也是我的孩子,不是么。”
薄严城身影消失在二楼,向依然像尊石像一般定在原地,心里如坠冰窟。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