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依然还记得,薄彦真提出要她做他的床伴时,那种戏谑张扬又冰冷阴暗的神色。
薄彦真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他疯得光明正大,
薄远踱了几步,绕过了一滩水渍,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脸掩饰不住的嫌弃。
“向依然,我收养你进薄家,是看在老战友的情面上,这也是他临终的嘱托。你惹了一地的麻烦,我的耐心和容忍早就耗尽了。”
向依然一脸呆滞,像是听到了,也像是没听到,时不时轻笑一声,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薄远皱起眉头,留下一句最后通牒。
“彦真似乎对你提出了些要求,他说了,你答应,他就保你。若你不答应……”
薄远冷笑一声:“结果,你自己清楚。”
大门碰地关上,酒窖里阴冷不堪,光线阴暗得令人眼前发花。
向依然干脆平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任由寒气冻得她浑身发麻。
此时此刻,她的人生好像又回到了在海市棚户区的那些日子。
进入薄家之后,薄远确实没有亏待她。
而且那个时候的薄严城,以表哥的身份对她格外照顾。
那是她最接近天堂的日子。
看看现在呢,霍玫和王彪就像两条毒蛇一样,缠着她,吸着她的血肉。
现在她几乎破产,孤立无援,一无所有,连尊严都被践踏得一塌糊涂。
她活得,连条狗也不如。
而薄彦真就是那个冷眼旁观的猎手,等待着她慢慢走向奄奄一息。
然后他只要动动手指,猎物就会被收入囊中。
向依然坐起身来,看着窗户照射进来的一缕天光,自嘲般地大笑起来,魔怔般自言自语着。
“薄远,你以为把我关在这里,我会生不如死,惊慌失措?你可别忘了,我爬进薄家之前,这种阴暗的角落,就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曾经,她想要荣华富贵,想要整个京城最潇洒矜贵的男人做自己的爱人。
想要所有人眼里的艳羡和倾慕,想要无上的地位和荣耀。
可现在,她只想要毁掉这一切。
她想让温晚栀,薄严城,薄远,所有欺压她的人,都付出最深的代价,然后痛苦地死去。
薄远冷着脸离开酒窖,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刚打开门,就看到薄彦真随意地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两只脚搭在桌上,眼睛撇着电脑屏幕。
薄远面色不悦,冷声开口:“这是我的书房,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薄彦真啧了一声,两只脚却没有丝毫拿下来的意思:“我的地方?那里有人渣的臭味,我不喜欢。”
他虽然是私生子,但从小就被薄远死死管教着,替他卖命,干着卖命的生意。
可薄严城这个男人,居然可以享受豪宅香车美人。
房子里只要是有关薄严城的东西,他看了都碍眼。
薄远表情淡漠地在沙发上坐下:“你提了什么要求?”
薄彦真玩味地看着屏幕上向依然狼狈的样子,阴恻恻地笑了一声,眼里迸射出精光。
“一点小小的要求而已,她不答应也得答应,毕竟后路已经全都被堵死了。”
折磨猎物的过程,比享用猎物可有趣多了。
薄远脸色不算好看,沉吟片刻:“薄严城和温晚栀遇到那场车祸,是你策划的?”
薄彦真挑挑眉,毫不在意地承认了。
“当然,我以为父亲能猜到。”
薄远怒气更胜,啪地锤了一下茶几,上面的茶杯茶盏震了震。
“警局那边我帮你压了压,不然你以为你逃得了?京城可不是南美,你无法无天那套在这里行不通。”
薄彦真也黑了一张脸,在京城做事束手束脚的,他也觉得格外难受。
要是在南美和欧洲,自己的地盘上,薄严城现在已经是一滩血肉了。
他玩弄着腕上的华贵手表,开口冷言讥讽。
“我无法无天,今天新闻发布会上那一出父慈子孝又算什么?我都觉得丢人。”
薄远被噎得脸色极度难看,咬了咬牙,转移了话题。
“总之把你那套收一收,京城不比其他地方,你手里以后握着薄氏,万事都要小心。南美那边的生意,趁早收尾抽身吧。做得干净点。”
薄彦真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了,干脆起身离开了书房。
薄远这老家伙,总是让自己放弃那些灰色生意,他的心性,确实不比当年了。
当年薄远一手培养自己的时候,多少惊险的事儿都干过。
军火,药品,石油……每个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意。
可他为了得到父亲的认可,对这些危险一概是来者不拒,这才白手起家,在世界上最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