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两人回到了林墅。
下了车,沉默许久的温晚栀才低声开口。
“我以为,你还会阻拦我去南美。”
男人垂眸笑了笑,眼里满是宠溺,语气也带着无奈的笑意。
“我们都有仇要报,不是么。而且,主要也是我拗不过你。不过……”
薄严城敛起笑容,神色严肃了些:“……这次我去对付王彪,你必须留在京城。”
温晚栀一愣,快步追上男人的脚步,语气有些焦躁。
“孩子都送走了,我留在京城能做什么?”
进了别墅大门,薄严城似乎想到什么,脚步一顿。
温晚栀刹车不及,咚地撞在男人背上,吃痛地揉着鼻子。
薄严城转过身,温柔地整理着温晚栀的乱发。
“我需要你……留在这里帮我做件事。”
温晚栀垂下眼眸,不置可否,却耳根发烫。
薄严城一向矜贵疏离,又坐拥一切,很少开口索要什么。
从前,似乎都是她在需要着薄严城。
她依附着,挣扎着,最后这根脆弱的藤蔓,还是被生生剥离开来。
可现在,她似乎不再需要任何人的时候,薄严城又好像是疲惫的旅人,迫切需要靠岸休息。
走过了那么多坎坷和挫折,也只有走到了这里,温晚栀才真正觉得,他们的感情步调一致了。
顺从地看着薄严城给自己脱下厚重的羊毛大衣,温晚栀点了点头。
“好,要怎么做,你说吧。”
薄严城脱下外套,回头牵起温晚栀的手,脸上难掩愉悦。
温晚栀的每一次乖巧和顺从,对他来说,都像是一剂多巴胺,是意外之喜。
两人坐上沙发,薄严城结实的手臂舒服搭在靠背上,虚虚揽着温晚栀。
“晚栀,你是不是心太软了,忘了京城,还有个向依然?”
温晚栀眼神一冷,哂笑一声。
“当然没忘。不过,我还没打算致她于死地。”
薄严城挑挑眉,眼底有些玩味:“为什么?”
温晚栀神色淡漠,眼神看向窗外的远方。
“死,对她来说太痛快了。坐牢也不过是让她暂时偃旗息鼓。只有屈辱地活着,对这种人渣,才算是折磨。”
薄严城喉咙一哽,悠闲搭着的手臂也一僵。
他没能忘记,他曾经对温晚栀说过类似的话。
就在那间书房,女人哭着求过自己,她把命都交出来给他,行不行。
那个心如磐石,冷酷无比的自己,给出的就是这样残酷的答案。
活着才算是折磨,才算是赎罪。
温晚栀却没想那么多,只是感觉身边的气氛莫名降了温。
余光撇过去,看到薄严城搭在毛毯上的一只手,正无意识挣扎着攥紧。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嗷的一声,毛毯挣扎起来,吓了二人一跳。
“天啊,是包包!”
温晚栀惊叫一声,赶紧拿开薄严城的手,越过他的身体,掀起黑色羊绒毯。
小黑猫钻出脑袋,小爪子挥舞着,冲着薄严城这个罪魁祸首,龇牙咧嘴地哈气。
温晚栀眼疾手快,一把把包包拎了过来,抱在怀里安抚着。
看着薄严城有些局促的样子,她笑得很开心:“这下它要记你的仇了。”
男人揉揉眉心,长叹一声,胸口的窒闷感散去一些。
温晚栀挠着猫咪的头顶和下巴,包包眯起眼,呼噜呼噜地享受着。
她这才淡淡开口:“过去的事情,别想那么多了。你这样,我也不自在。”
薄严城神色柔和了不少,只是眉宇间还留着些忧郁。
他转过身子,正色道:“这次去南美第一港口,我打算调用霍家的雇佣兵,借着霍玫的手,除掉王彪。向依然不是一直在试图联系霍家吗?可以做个局,断了她的后路。”
温晚栀脑子里灵光一现,眼神看过去:“你想借这个机会,让我公开霍家的身份?”
薄严城神色严肃地嗯了一声,沉吟道:“不过,这件事还有个难点……”
温晚栀叹了口气,接了下去,脸上也有些为难:“我明白,我们需要霍家出面,这个局才算做成。而人选,只剩下霍老太太。”
薄严城难得有些犹豫,侧过头,轻声征求着身边女人的意见:“你觉得,可行吗?”
温晚栀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
细白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包包软软的背毛,她在思考。
请动霍老太太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老人家在京城,本就鲜少露面。
要是再把她和向依然那种上不了台面的人卷在一起,就太不体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