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都护,太子殿下又派人来请您了。”
在行礼时,宋彦平尽管已经拼命强忍了,可嘴角还是不免向上勾了起来。
“没空!”
王方翼羞恼地瞪了宋彦平一眼。
“明白。”
明知到此时不该笑,奈何,实在是憋不住了啊。
要知道算上这一回,王方翼已是三天里九次拒绝李贤的邀请了。
原因么,军营里早就传开了——王某人想执掌辽东,结果,被巨额债务给吓成了缩头乌龟。
这,真的很可乐。
“笑个屁,滚!”
王方翼大怒,抬脚便踹。
惊得宋彦平赶忙鼠窜。
“回来!”
只是,这才刚跑没几步,王方翼突然吼了一嗓子。
“诺!”
宋彦平人倒是又转了回来,可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收敛不起来。
“嗯……,随老夫进城!”
丑媳妇终归是得见公婆的,既然躲不过去,那,王方翼索性便豁出去了……
“呀,卿总算是来了,等交接完了辽东军政,本宫自此无事一身轻,高枕无忧矣。”
见礼方毕,李贤便即坏笑着调侃了王方翼一把。
“让殿下见笑了,老臣才疏学浅,实是无力承担辽东军政大局,只愿领兵上阵杀敌。”
认输就认输好了,王方翼一点都不觉得有啥可不好意思的——输给贤明的太子殿下,并不丢人。
“卿还是得挣扎一下的,若不然,怎么跟我父皇交待。”
在挥手屏退了左右之后,李贤又笑了。
“老臣、老臣……”
尽管早就预料到自己所负的使命瞒不过李贤,可真当李贤把话挑明了来说时,王方翼还是不免慌得个够呛。
“自古以来,太子最难当,贤,帝王忌,不贤,兄弟争,本宫又岂能例外。”
“更别说武媚娘那个毒妇为篡我大唐江山,早已丧心病狂,先于九成宫毒杀了我兄长,后又欲致本宫于死地,若不是本宫跑得快,此时,坟头草只怕早丈许高了。”
“呵,说来也不奇怪,本宫到底不是她亲生的,不害了本宫的性命,她可就要当心本宫为母报仇了。”
李贤并未在意王方翼的慌乱,满脸伤感之色地摇了摇头,毫无顾忌地便将一则隐秘道了出来。
“呼……,殿下就不怕老臣将此语泄露出去吗?”
在长出了口大气后,王方翼的眼神顿时便深邃了起来。
“你王方翼就不是这等小人。”
怕?
李贤还真就不怕!
这么一段时日的接触下来,他已可判断出王方翼其人心怀社稷,绝非奸佞之徒。
再者,时至今日,辽东已足可自立,他根本无惧任何挑战,而这,才是他的底气之所在。
“殿下要老臣做些什么?”
对李贤的信任,王方翼心中确实很感动,但却并未纳头就拜,而是冷静地发问道。
“只要不干涉民政,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贤并不急于将王方翼拉入自己的阵营——要想让高宗放心,辽东这地儿确实须得有个“反对派”存在,至于将来如何么,那就将来再说好了。
“那,我左金吾卫将士的军饷……”
见李贤没逼自己效忠,王方翼忐忑的心顿时便安稳了下来,只是,这一想到军饷还没着落,他的头顿时又大了一圈。
“一切按辽东军的待遇来,走安东都护府的账,不过,不能明说是军饷,嗯,就叫镇剿费好了。”
“卿可以率部去周边走上一走,偶尔搞个军事演习什么的,有盗匪就剿,没有,先找找黑水靺鞨联盟的麻烦也行。”
办法总比困难多。
只要敢想,就没啥坎是越不过去的。
“老臣知道该如何做了。”
这样也行?
好吧,从理论上来说,确实可行,还不违背大唐律法,毕竟剿匪与军演都得大笔花钱不是吗?
王方翼觉得自己算是长见识了……
昌图城,自打黑水靺鞨联盟与辽东再度交恶后,迅速萧条了下来,如今成了黑水靺鞨联盟抵御唐军的第一道防线,由拂涅部的年轻酋长额明多祚与大祚荣的粟末靺鞨残部共同据守。
一开始,两部联军担心辽东方面会发起报复,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警惕,随时做好鼠窜之准备,那叫一个风声鹤唳。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唐军始终没来,靺鞨人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打猎的打猎,游牧的游牧,小日子过得真就挺舒心的。
只是,乐极总是要生悲的——十月初二,天才刚蒙蒙亮,昌图城南面突然响起了一阵不祥的声响。
南城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