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招供是吧?”
“也行,本宫听闻你曾跟章建业吹嘘,说是但凡有犯人不肯招供,只须搬来大翁一尊,以火烧热了,然后让犯人赤身进入其中,就没什么口供是拿不到的。”
“本宫觉得这办法不错,那就请君入瓮一行如何?”
想耍心眼?
李贤觉得周兴这厮怕是还没睡醒,那就给他来上一碗醒神汤好了。
“不,殿下,你不能这样,微臣是钦差,微臣是奉旨办事,您不能对微臣动刑,微臣不服,不服……”
周兴差点没吓尿,只是,不见棺材,这货就死活不肯落泪。
“来人,在院子中架上篝火,取来大瓮,给本宫烤上了。”
李贤没再理睬周兴,而是冷声便断喝了一嗓子,立马便听应诺声响中,十数名士兵就此张罗开了。
“我招,我招了。”
这酷刑是周兴自己想出来的,他当然清楚这刑罚有多残忍,此时见那些士兵们真把大瓮架在了火上,顿时就吃不住劲了。
“早这样不就得了?来人,给这厮录口供。”
李贤不屑地撇了下嘴。
心防彻底崩溃之下,周兴真就什么都招了,不止是此番阴谋构陷李贤的事儿,连同武后让他诬告朝臣的事也都招了,有问必答,乖巧的就跟一小媳妇似的。
这态度就挺端正的,李贤表示很满意。
“殿下,微臣都招了,求您饶了微臣一命吧,微臣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求您了……”
见李贤放下了供状,周兴赶忙可着劲地磕起了头。
“本宫无须你做牛做马,接下来的日子,你该干啥依旧干啥,哪怕是武媚娘那个老虔婆要你诬告本宫,你也可以照做。”
李贤惬意地伸手弹了弹文案,一派随意状地开了口。
“啊这……”
周兴瞬间就懵了,完全搞不懂李贤这究竟是要干啥。
“在本宫没启动你之前,你就依旧是武媚娘的人,至于何时要用你么,本宫会给你指令的,都听清楚了么,嗯?”
在武后一党里埋下根钉子,还是黑得发亮的那种,想起来就挺有趣的,李贤的嘴角当即便是微微一勾。
“啊是,微臣明白。”
不就是当卧底吗?
这个,周兴觉得可以干,只要能活命,啥都好说……
五月十一日,在观风使团的见证下,辽东军正式裁撤了二万步骑,另,原左武卫的近五千上番府兵的服役时间已到,将在护送观风使团回关中后,全部就地解散。
至此,辽东军总兵力就只剩下四万五千人马,这其中,水师一下子就从二千余兵力暴涨到了七千余。
对此结果,高宗很满意——水师,在大唐军队系列中,从来都是最不被重视的军队,毕竟水师也就只能在水上打转转,上了岸之后,战斗力就是渣渣。
所以,在接到了李贤以及观风使团官员们的本章后,高宗首次下诏褒奖辽东军的战功卓著。
当然了,也就只是口头上的嘉许而已,实际好处完全没有。
五月二十日,观风使团结束了为期二十天的考察,带着大量的技术资料离开辽东城。
这其中就有着高宗指名索要的火药配方以及冶金、火炮制造工艺等机密文件。
另外,还有部分奉调京城的工匠也随行出发。
观风使团是满载而归了,可东宫文武们却难免都有些个愤愤不平——朝廷就只管从辽东要好处,却连一个铜板都没给,尤其对高宗毫无代价地拿走火药、火炮这等重器颇为忧虑。
不为别的,只因但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高宗与武后对辽东方面明显有着极深的忌惮。
这都已是屡屡打压了,将来还不知咋地呢,万一要是发生了谁都不愿见的局面,那,岂不是资敌了么?
有这等想法的,可不在少数,只是没人敢当着李贤的面提罢了。
对此,李贤当然是心知肚明的,不过却并不打算解释。
因为只有他知道高宗已经没多少时日了——若是原时空的轨迹不变的话,高宗就只剩下一年半可活了。
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火炮这等技术性兵器要想快速普及下去,根本没丁点的可能性,不说所需的资金有多庞大,光是吃透技术指标,就足够工部那些官员们费神了的。
再者,此番提交上去的三种常规火炮认真说起来都只是轻型的而已,真正的重炮、攻城臼炮以及燧发枪生产技术,李贤一直都扣在手中,就等着观风使团离开后,方才会投入实际运作。
更别说炮兵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训练出来的,没有大量的炮弹去喂饱,根本不可能真正成长起来,渣兵配好炮,一样不顶用。
要知道关中的军制还是府兵制,那等半农半兵的军队,武器、甲胄都得自备,能玩得起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