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衍皱了皱眉，不由得加快脚步。
乔荔也有些诧异，连忙跟上他。
宋老太是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出身，平日里别提多安分守己了，因为坏分子的身份，基本不跟村里人打交道，更别说跟人起争执，所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果然，此时的院子门口，一个女人正跟宋老太说着什么。
当看清她的脸时，乔荔惊讶地瞪大眼。
那不是之前在公社门口见到，也是诬陷陆昭衍耍流氓的那个女人吗？
她居然找上门了？！
蒋婉眼眶通红，可怜楚楚地看着面前的宋老太，“宋奶奶，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所以我回来赎罪了。这辈子我愿意做牛做马服侍你们，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宋老太背对着她，瘦削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连同声音也是，“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宋奶奶，你是要让我跪下来求你吗？行！”蒋婉声音哽咽，“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我真的愿意伺候你和陆昭衍一辈子。”
她膝盖往前挪，伸手拉住了宋老太的裤腿，恳求道：“行不行？求你们了……”
宋老太终于绷不住了，饶是她从小到大都教养极好，这会儿也忍不住怒吼道：“滚，你给我滚！”
她边说边甩开了她的手，好像被她碰一下都是肮脏！
陆昭衍看不下去了，快步地走了过去，“奶奶！”
“阿衍……”宋老太看见他，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了许多，在他来到自己身边时，她握住他的手，眼眶通红一片，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乔荔没见过宋老太这么生气的样子，连忙放轻声音安慰，“宋奶奶，您没事吧？您先冷静冷静，别激动。”
陆昭衍安抚着宋老太，然后转过头，阴鸷狠戾的目光扫向一旁的蒋婉，“你找我奶奶做什么？”
蒋婉对上他可怕的视线，羸弱的身子抖了抖，忽然委屈极了，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我……我没要做什么，只是知道当年的事是我不好，特意赎罪来了。求你们给我一个机会，我做牛做马伺候你们……”
陆昭衍的脸色更阴沉了，“不需要，滚。”
“陆昭衍，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不是有一句话说，人不是圣人，哪儿能没有过错吗？现在我诚心悔过，也愿意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你们能不能原谅我？”
陆昭衍极力忍耐着怒气，“你是耳朵聋了？让你滚，没听见吗？！”
蒋婉声音颤抖，“陆昭衍……”
见她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一旁的乔荔脸色也跟着冷下来，忍不住开口，“你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也愿意负责？”
蒋婉使劲点头，“是！”
说话间，她仔细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孩儿来。
很年轻很漂亮的丫头，刚才还跟陆昭衍一块儿回来，难不成是他的对象？
这么想着，蒋婉一脸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呢，陆昭衍可是坏分子啊，村里正儿八经的丫头，哪个会愿意跟他处对象，这不是把自己的好日子搭进去了吗？
乔荔讥讽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找村长和大队长，让他们召集村民集中公社门口，然后你当着所有人说出当年的真相，还陆昭衍一个清白！”
“……啥？”蒋婉惊愕着，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了，你不是说愿意负责吗？这些年来，陆昭衍一直蒙受冤屈，三年劳动改造，你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吗？他差点死在矿上！”
乔荔掷地有声，“这一切，都拜你所赐！现在，他不需要你做牛做马伺候，只需要你还他清白，你能做到吗？”
“……”蒋婉噎住。
让她在全村人面前说，当年是她主动的，是她污蔑陆昭衍，那跟把她扒光了示众有什么区别，还不如让她去死算了！
乔荔看出她不情愿，冷笑了声，“怎么了？做不到？那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说要对他和宋奶奶负责！”
“我……”
宋老太则是一秒钟都不想再看见蒋婉，松开陆昭衍的手，转身去拿了扫帚过来，气愤道：“你滚不滚？”
见她挥着扫帚好像要打自己，蒋婉连忙起身，觉得现在他们情绪都这么激动，不是争辩的时候，再加上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丫头，伶牙俐齿的好像挺难对付，自己还是先走，等他们没那么大火气再过来。
“宋奶奶，陆昭衍，我……总之我今天说的都是真的，求你们给我个机会！”蒋婉又说了一遍，这才拎着自己的东西迅速离开。
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一眼乔荔，眼底意味不明。
乔荔见她浑身上下都破破烂烂的，想必日子确实很不好过。在后山时，根据陆昭衍说的，她应该是本村人。
这一回来，不先拎着行李回自己家，反倒是来陆昭衍家，实在有点儿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