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花园。
微风拂过,白玉梅树轻轻摇曳,洁白柔软的花瓣随风飞舞落下,阵阵幽香弥漫。
花瓣飘落在树下少女乌黑的发梢上,落在树前清澈的池塘中,水面泛起微不可见的涟漪,吸引来了塘中锦鲤,鱼儿争相浮出水面,发现无人喂食后摇摆着尾巴游走。
“公主。”
沉沉的声音自岁宁身后传来。
她转身,见越庭欲站在她身后,“我让苍灵去请你,竟是请了这般久才来。”
“公主有何事?”越庭欲嗓音清冷。
君岁宁为了营造唯美气氛,特意换了一身粉白色的襦裙,额间描着粉红桃花状花钿,眼下点了时下最流行的泪痣妆,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娇柔。
“你没发现我今日有何不同吗?”她提着裙摆,在落梅中转了一圈。
少女灵动,毫无做作姿态。
越庭欲淡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在她转圈转身时,移开了目光。
“为何不看我?”岁宁面对着他,问道。
越庭欲看着湖面,眉眼间仿佛毫无含情,“公主还是……”声音越来越轻,自重两字揉碎在了喉间,并未出口。
君岁宁站定在他身侧,身前的池塘中清澈无鱼,她忽地俏皮一笑,“给你表演一个空手戏鱼。”
语毕,岁宁伸出右手,低垂于水面之上。
她的食指与大拇指轻搓着,佯装撒鱼食的动作,不一会儿澄澈的水面上就多了许多鱼儿。
越庭欲旁观着红色金色的鲤鱼云集在少女面前,纷纷张开嘴抢着莫须有的鱼食。
少女的小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她乐此不疲地戏弄这群可怜的鱼儿,忽而转头,得意的小表情未掩饰,她语气轻快地道——
“你看,这群笨鱼。”
她满面笑意似有传染力,竟悄悄地染到了他的眼底。
越庭欲平日里觉得幼稚无聊的事,竟能让她这般欢快满足。
不多时,一位宫女手捧鱼食罐,站在池塘的另一侧,鱼食挥洒,鲤鱼们调转方向冲了出去。
君岁宁的面前顿时只留下了涟漪。
她扭头时,发现身旁的人不见了,四周环顾也不见越庭欲的身影,失落的情绪浮上心头。
垂头丧气之时,眼帘中赫然出现一只大手,手上是一个小瓶子。
原来是去给她拿鱼食了!
岁宁惊喜地抬头,同时又有些不满地嘟囔着,“下回能不能说一声再——”
当她看清面前之人时,声音戛然而止,笑容僵住。
她怔愣好一会儿,才转了话头,“怎么是你?”
眼前之人,正是她那位存在感不高的未婚夫,裴正初。
他身着华服,笑容温润,看着岁宁的神色柔和,“听闻公主在这里,我来寻公主。”
见岁宁好似有些失落惆怅,他不禁问道:“公主是在等人?”
君岁宁轻轻叹气,她拿过裴正初手中的小瓶子,里面装的是鱼食。
可此刻她却失去了喂食的兴致。
“方才有人来喂过了,它们应该吃饱了。”她道。
“公主可是对我不满?”裴正初认真地看着她。
即便是再不敏感,他也感受到了君岁宁的变化。
她不会因为他的到来而开心,不会因为他而期待。
君岁宁见他诚恳模样,心下生出了几分异样,仿佛是自己在脚踏两条船一般。
她要退婚。
尽快退婚。
“其实我——”君岁宁正欲思酌着开口,与他将婚约一事说个明白。
却见他的视线落于自己身后。
“九千岁也来喂鱼?”裴正初的言语中透露诧异,他想不通人前从不通情达理的九千岁,竟也会有闲心赏景喂鱼。
君岁宁的话语被打断,听了裴正初的言语,她下意识转身。
方才消失不见的越庭欲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站于不远处,对裴正初的话罔若未闻。
“你去哪儿啦?”君岁宁小跑着到他身旁。
这截然不同的态度,让裴正初的脸色微变,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公主竟是在等九千岁?
越庭欲左手背在身后,嗓音微凉,“随意转了转。”
“我还以为你去找鱼食了呢!”岁宁软绵绵地说着话,“下回要同我说一声,不然找不到你,我会难过的。”
越庭欲背着的手捏紧了手中物件,将其拢进宽大的袖口中,他低垂着眼俯看岁宁,语气生硬——
“公主既与裴侍郎叙旧,奴才便不该出现。”
那厢,裴正初走至两人身旁,与他们仿佛格格不入。
他的傲气无法接受公主在他身旁与别人撒娇,脸色不佳地问道:“公主与九千岁何时私交甚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