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岁宁是在永乐宫门口碰见父皇的。
今日两位皇子都回了宫,顺元帝下了朝便乘坐御辇来了永乐宫,可见他对荣王的宠爱,是胜于嘉王的。
“儿臣给父皇请安。”君岁宁福了福身子。
随后跟在顺元帝的身侧,一道进了永乐宫。
德妃面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起身相迎圣驾,“臣妾参见陛下。”
顺元帝身着龙袍,步伐稳重有力,端着威仪走进殿中,经过德妃时,手掌碰了碰她的肩,示意她免礼上座。
君岁宁则坐在了荣王的对面,她扬着一抹浅浅的笑容,十分乖巧娴静地坐在那儿。
而她的对面,荣王精明的小眼睛扫过她,面上还带着几分不加掩藏的不爽。
他待六妹不差,本以为六妹定会来参加自己的婚仪,结果她却去了二弟的喜宴,于他来说,这波就是纯纯的反水。
往日情分,都喂了狗。
偏她却如同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还敢笑。
荣王向来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他微微抬高下巴,幽幽说道:“六妹怎么不去郑妃宫里,跑这儿来作甚?”
正在与顺元帝低语的德妃,听了这话,不禁皱了眉头。
她这傻儿子,总是这样,不晓得收敛情绪,阴阳怪气倒也不挑时候,此刻皇上还在这儿呢,说这话让皇上怎么想。
神色瞥见皇帝朝着儿子看去,德妃立马找补道:“丕儿虽成婚了,倒还是一副孩子心性,在为岁宁昨夜没去参加喜宴而吃味呢!”
几句话,便将荣王的阴阳怪气归根于了孩子的吃醋。
荣王虽已十八,但在情绪管控上,根本比不上嘉王、敏王,但也正是这份孩子心性,赢得了顺元帝的一分偏爱。
做了帝王的人,向来都极为矛盾。
既希望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又怕儿子在自己盛年时突显才能,掩盖住自己。
君岁宁端着茶,顶着荣王的愤慨之色,举了举茶盏,随后一饮而尽,“昨夜,我本是想吃两场席面的,可谁知,二皇兄的府邸进了刺客,我受了些惊吓,这才没去大皇兄那儿。”
“以茶代酒,祝皇兄和嫂嫂百年好合。”
昨晚的刺客,倒成了她的借口了。
顺元帝见女儿口齿伶俐,无奈地摇摇头,“你倒是比朕会端水。”
“刺客?”荣王生出不屑之色,“二弟的府卫也太没用了,大婚之日都能混进刺客。”
神色不屑,语气嘲讽。
荣王又暗爽到了,忽然就不生气了。
“这刺客是杀人还是劫物啊?竟在这样的大喜日子来……”德妃也没来得及听说这事,她心里有了许多疑问,“可有捉拿归案?”
倒不怪她多想,如今朝堂上,她的儿子和郑妃的儿子形成两派,她也是真怕,怕这刺客是郑家贼喊捉贼,莫不是想推到她儿子身上?
“跑了。”君岁宁言简意赅,昨夜她看得分明,那刺客起初是冲着卫夜雪而去,图的是什么,她还真没明白。
甫一听说那刺客没被抓到,德妃便松了口气,看来并不是贼喊捉贼,若要栽赃,那刺客必须得缉捕到才行。
荣王却没那么多心眼子,得知一向严苛正经的老二,竟连个刺客都没抓到,还任由刺客猖狂逃去,顿时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哈哈。”
……
他的笑,让殿内都安静不少。
荣王看着几道目光落于自己身上,立马灵机一动,朝着顺元帝解释道:“儿臣是在想,阿鸾的兄长是当朝武状元,难怪那刺客不敢来儿臣的婚宴上,否则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顺元帝对这个儿子的情感很复杂,明显也无法对他寄予厚望,而之所以给他权力与老二抗衡,也就看中了他的单纯,不会生出什么谋反的心思。
但有时候看他实在如阿斗一般扶不起,也有些累。
想起敖家的那个武状元,顺元帝忍不住规劝起大儿子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敖校尉年少有为,你若无事可跟着学学武艺,你瞧瞧你日益增长的那身肉。”
荣王本勾着地嘴角瞬间垂下,“儿臣又不用武考。”
“此事就这么决定了,即日起,你便随着敖承习武,”顺元帝拍板道,“老大媳妇,你来监督。”
敖阿鸾忽然被提到,和顺地点点头,“儿媳定会好好监督殿下。”
顺元帝不顾荣王要死要活的震惊表情,又问道:“敖承用何兵器?”
“回父皇的话,兄长擅用长枪和软剑。”
敖阿鸾恭恭敬敬地回道。
顺元帝听了,立即让人去珍宝库中为荣王打造武器。
“父皇,儿臣当真不是那块料啊!”荣王叫苦不迭,眼神倏然瞥见对面的君岁宁将茶盏的水洒在了裙上,他叹道,“连六妹都惊呆了!儿臣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