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他盯着她,声音又冷又硬。
少女固执地握着剑尖不放。
越庭欲的脸色阴沉如乌云压顶,明知有人假冒自己,却无法言明,他的眸中没有一丝光亮,只有沉默的愤怒和深深的忧郁。
最终,他看着少女执着的动作,紧握着剑柄的手蓦地收回,锋利的剑尖不慎划过岁宁的掌心,在她的手心刮开了一道细小的口子,红色的血珠冒出。
刺痛袭来,君岁宁面上不显,垂下了手腕,将手藏在了袖中。
越庭欲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又深深地看了鬼面一眼,转身回了寝殿,脚步声沉闷,仿佛踩在了他自己的心头。
大雨未停,君岁宁站在廊下,时不时地几滴雨水飘在她的脸上,她只觉得心情沉重,不复来时期待。
本是想气气越庭欲,没想到差点弄巧成拙了。
陆云璞的面具上也沾染了雨水,他伸手拉了拉君岁宁的手腕,眼神疑惑。
两人转身步入偏殿继续避雨,这会儿君岁宁肉眼可见的烦闷,表情郁郁,不发一语。
陆云璞关上了门后,凑到她身旁,又用做贼般的声音问道:“还练字吗?”
君岁宁低垂的脑袋抬了抬,目露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难为他还记得,只是现在她可没这心思了。
万一等会儿写着写着,越庭欲提着剑冲过来怎么办?
这方才只是给假阿七借了件衣裳,这要是再用他的笔墨纸砚,君岁宁都不敢想了,这已然超过了原来的预计。
想着,她冲着陆云璞摇了摇头,“对不起,差点害了你。”
陆云璞见她有些愧疚,突然不知所措起来,“你别这么说,其实这身新衣裳还挺帅气的,我还赚了呢。”
……
没想到他的脑回路还挺清奇,君岁宁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嘴角。
“你手受伤了?”陆云璞低头时,瞥见她的拳头五指间渗出了丝丝血迹。
君岁宁抬手,展开手心,原本那道细小的口子被一道血痕所代替,看着很是唬人。
隔壁寝殿的门重重打开,廊下那道沉重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岁宁朝着陆云璞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陆云璞谨慎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偏殿的门被推开,越庭欲跨过门槛时,上空又传来一道响雷,巧合极了。
偏殿内的景象落入越庭欲的眼中,他的双眸幽深。
此刻少女伸出小手,手心向上展开,而她对面的少年抬手隔着些距离虚托着,两人的手虽并未有触碰,可这莫名的和谐却让越庭欲觉得刺眼。
明明是白日,屋内却格外暗淡。
越庭欲径自走到少女身前,抬起右手,将手上的小瓷瓶露出。
这小瓷瓶,正是上回君岁宁给的。
只见他不容置喙地托起岁宁的手背,将药瓶中的粉末倒在她受伤的手心里。
陆云璞见状,默默地离越庭欲远了一步,干看着两人上药。
“嘶……”
一直没有叫疼的岁宁,忽地疼出了声。
越庭欲并未因此停下动作,他的指腹沾上粉末,在她的伤口上涂抹着,动作轻柔,语气却很生硬——
“公主知道疼了?”
“不疼。”君岁宁小心地朝上瞥了眼他的脸色。
听她嘴硬,越庭欲也不说话了。
两下将她的伤口处理好,便拂袖而去,话也不留。
临走时,也未再看角落里的冒牌货一眼。
偏殿内重新安静下来,陆云璞怔怔地站在原地,等确定越庭欲走远了,他才再次开口。
“他喜欢你。”
咬字清晰,十分笃定。
君岁宁不知陆云璞昨夜偷听到的具体内容,只以为他是通过方才的观察得出的结果,还觉得他观察入微。
“我知道。”少女的声音中不难察觉的小得意和惊喜。
陆云璞看向她,“原来,不是他单相思啊。”还以为是九千岁单相思呢。
说完,他忽地低头瞧自己的衣裳,后知后觉地反应到了什么,语气压抑道:“君岁宁,你这是拿我当感情的调味剂是不是?”
……
他反应过来了。
少女眸光闪躲,嘴角微翘,又听他道——
“难怪呢,难怪呢!”
少年的嘴里重复着,一声比一声气愤急躁,又连着冷哼好几声,越来越响。
“嘘!声音轻点!”君岁宁忍不住道。
她利用了他,还险些害他受伤,他生气是应当的,要责怪自己,君岁宁亦不觉得冤枉。
可她没想到的是,少年语调骤变——
“你得补偿我才行。”
他的嗓音压得极低,尾调上扬,毫无生气色彩。
君岁宁看着他,问道:“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