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顺元惊讶,连带着阿依慕都惊诧得频频朝君岁宁投去艳羡的目光。
面首,不就是男宠吗?
阿依慕心道,不愧是晋阳公主,竟能将面首之事放到台面上来说,还直言让皇帝赏赐面首……
“父皇,你没事吧?”君岁宁两条秀眉成了直线。
稍微过了一会儿,顺元帝的内心平复下来,一言难尽地看着满脸无害的女儿,语气复杂地问道:“你为何要阿七?他怎么让你看上了?”
为何要阿七?而不是说教她不能养面首……君岁宁弯了弯唇角,看来父皇那夜在浮华宫所言是真心的,父皇真的能纵容她做任何想做的事。
“儿臣喜欢他,喜欢没有理由。”
她的声音如甜美的琴音,充斥着少女特有的柔美细腻,语调中带着丝丝羞赧,又格外真诚,让人不禁沉沦其中。
越庭欲的手指紧了紧,他余光瞥向说话的少女,将她的表情收入眼底。
上首的顺元帝默了默,下意识又端起茶盏抿了两口,压压惊,耐心说道:“你这个事,朕也不是不允你……只是朕觉得多少有些不合适了。”
“哪不合适?”岁宁追问道。
“庭欲,你觉得呢?”顺元帝忽看向越庭欲,语气中透着随意,好似只是随便问问。
他将问题丢给了越庭欲,君岁宁便将视线转到了身旁的越庭欲身上,她认真的眸光直直地看着他,等待他的意见。
少女一副期待的模样,那期盼的目光根本无法忽视,越庭欲垂了垂眸,再抬眼时,眼中一片清明。
“臣认为,不妥。”
越庭欲的声音带着几分雨后的凉意,而那凉意并不寒冷,倒像是夏日的冷风,又如世外汩汩清凉的山间泉水,使人心中平静。
“哪不妥?”君岁宁的目光并未离开他,轻皱眉头,专心致志地看着他。
“公主未出阁,怎能养面首。”越庭欲声音沉沉,此刻的脸色如天天在朝堂上谏言的御史大夫一般。
岁宁眼眸微动,“那我出阁后,就可以养阿七了?九千岁是这个意思吗?”
“……”
她的歪理成功让越庭欲语塞,越庭欲收回与她对视的目光,看向顺元帝,郑重其事道:“公主年幼,不辨是非,阿七身为暗卫勾引公主,是为失职,请陛下为公主另选暗卫。”
此言,直接让君岁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是没有想到,越庭欲连他自己都不放过。
演的真好,不就是想趁机离开她吗?
想得美!
只见方才还一脸羞赧的少女,陡然间拍案而起,茶桌上的奶茶被震得溢出杯口,她居高临下地怒目相视,如同在看仇敌一般看着越庭欲,语气忿忿道——
“九千岁,你怎么还损人姻缘呢!”
越庭欲面不改色,迎上她愤怒的目光,冷声道:“公主不辨忠奸。”
“你这话又有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忠,阿七是奸吗?”君岁宁冷哼一声,拂了拂袖,“他数次保护我,拯救我于危难,你只会坐着说话不腰疼。”
语气中充满不屑。
闻言,越庭欲拧了拧眉心,有些烦躁地起身。
原本居高临下的少女瞬间矮了他一头。
“保护公主是暗卫的职责所在,公主喜欢他,只不过是一时的新鲜。”越庭欲脸色郁结,心中起了一分躁意。
君岁宁不甘示弱地微仰头,执着道:“我长情得很。”
长情?
这两字个仿佛是戳在了越庭欲的心上,惹得他发出一声轻笑,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他扭开了头,不与她对视,沉沉地反问,“长情?”
真是个笑话。
也不知是谁,前阵子还追着他,嘴里说着非他不可的话,这才过了多久,便在他面前求陛下赐面首。
越庭欲知道自己与她是不可能的,可见她这般快就变了心意,心下就是止不住的烦闷,窒息。
哪怕,变心的对象,是另一个自己。
那又如何?变心就是变心了,即便是另一个自己,也掩不住她变心的事实。
君岁宁见他臭脸,便离开茶桌,走到顺元帝的桌案前,半是撒娇半是告状地道:“父皇,你看他!”
顺元帝的神色早已不在奏折上,从方才起便一直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兜转,他不曾出言打断,就是觉得这两个孩子一说起话来,便生出几分孩童的幼稚气,还挺好玩的。
眼下面对女儿的告状,他十分无奈,抬了抬手,颇有几分束手无策之感,“庭欲所言,也不无道理,此事容后再以吧。”
“父皇,那阿七……”岁宁不满。
顺元帝起身,顾左右而言他,“你别叫阿依慕看了笑话,阿依慕是客人,你带她在皇宫逛逛,好,就这样。”
……
眼看着顺元帝留下了潇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