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罗妮卡是被一阵有些硌人的奇怪感觉惊醒的。
昏暗的阳光从窗格中透出,北境的时间也已经到了清晨,她震惊了几秒钟之后才发现自己身上原本裹着的兽皮被子早就不见了,它被她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丢到地上,她自己也毫不客气地钻进了旁边卢西恩的被子里,那个一直硌着她的东西就是他正紧紧抱住她的手臂,她也整个人被他抱住,几乎一动也不能动,稍微大些的动作就有可能将他惊醒。
她小心翼翼地转头看了下对方的表情,却见那个抱住她的人也不知昨天晚上经历过什么,就连熟睡的时候表情都似乎有些疲惫,哪怕她刚才的动作算不上太小,他也没有被她吵醒,轻轻的呼吸均匀地落在她的颈边。
她努力回忆着自己究竟对他做了些什么,这才隐约响起自己昨天晚上快要睡熟的时候,好像是因为裹着那条兽皮太热而自己翻来覆去地将它挣到一边,还嫌弃地把它丢到床下去,没过一会儿外间的壁炉熄灭,她在觉得有些冷的时候又迷迷糊糊地去占领了卢西恩的那条兽皮被子,一直尝试着从他那里多抢来一些,他现在的这副样子想来就是为了不让她继续和自己抢被子而被迫把她抱住,不让她翻来覆去地折腾着,再丢掉他身上盖着的那一条。
这一回,说不出的尴尬感让维罗妮卡是真的完全不敢动了,放轻动作又将自己的头靠了回去——她也没想到自己睡觉的时候竟然会有这么多小动作,再这样继续下去,她怕是会把他弄到天天都睡不好。
如果结婚了以后就意味着她真的要天天和他睡到一起……
她有些头疼地在他臂弯里躺了一会儿,被迫承认她自己或许才是他们中更容易带来各种麻烦的那一个。
她很快就因为这样的动作而有些失神了,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害怕惊醒他就只能用眼角余光偷偷瞄着。
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年,在这几年中他们在一起度过的时间也要比分别时少得多,却足够让第一次见面时的少年变为青年模样,他们的身份也在此后有了极大的改变,唯一没有变的是他仍旧拥有着当年那样温暖的,让她愿意靠近的灵魂,她能够因为他而联想到许许多多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它们也绝大多数都是他带给她的。
或许是因为她方才不小心动了几下的缘故,他在熟睡时无意识地将她抱得更紧,像是将她当成了晨间微凉时的温暖来源。
——这大概就是她为什么右手臂都有些麻了,它被他一动不动地压在下面应该是有了一会儿,但她并没有立刻将它拿出来的打算,只是默默在自己身上加了些烈焰权能,驱散周围残存的那点凉意。
她在自己的魔力等级提升以后,早就已经不再畏惧北境的寒冷天气,但她同样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将权能的保护传递给他。
好在这样的姿势并未持续太久,那个抱住她的人就全身一颤,像是在梦中看到了某种可怕的东西一般猛然惊醒过来。
“卢西恩……唔!”维罗妮卡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却猝不及防地被他紧紧抱住,整个人都贴到了他的身上,这动作也碰到了她本来就有些酸的手臂,她忍不住悄悄吸了一口凉气,自己尝试着将它移动几下减缓这感觉。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那个抱住她的人像是有一段时间都惊魂未定——他紧紧圈着她,在她颈边剧烈地喘息着,嘴唇覆上她的肩头,直到她被勒得有些难受地小幅度挣扎起来才放轻了动作,让她艰难地将自己的身体转过来,双手托住他的脸与他四目相对。
“是做了噩梦吗,卢西恩?”那种有些惊恐的感觉就像是从他的灵魂中来,哪怕她问出声音,他也只是沉默地双眼紧闭,像是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这样剧烈的情绪让她完全做不到将它忽略,只好认真思考着自己有什么话是可以被用来安慰的。
她很快就放弃了这样的想法去抬头亲他,也很快就得到了像以往一样热情的回应。
等到她又一次觉得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他才终于在心里确认了什么,重新将她抱进怀里,垂眸抚摸着她的头发。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场景,卢西恩仍旧觉得自己有些惊魂未定,“我梦见母亲和……父亲都在战斗中去世,暴风要塞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还有你,也……”
她整个身体都被锁链缠绕,伤痕累累,奄奄一息,而他甚至看不清楚那个将她变成这样的人究竟是谁,她又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用悲伤的,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无血色的双唇不停翕动,却因为喉咙上那道伤口而发不出哪怕一丁点声音。
他努力想要靠近她,哪怕没办法将她救下也至少能抱住她……但他就像是被阻隔于她的世界之外,根本没办法碰到她哪怕一丝一毫。
他在成为先知之后就已经很少做梦了,北境先祖中也有人坚信着梦境会给还活着的人类带来某种启示,这个梦也让他只能依靠紧紧地抱住她,感受着她的体温才能觉出自己的恐惧被抹平些许,但他依旧不敢去想象倘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