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和剧烈的疼痛让维罗妮卡不得不艰难地清醒过来。
身上的权能仍在不停地烧灼着她,但程度已经减轻到勉强可以控制,她体内的那只鸟类也像是挣扎得累了,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已陷入沉眠之中,借由这样的动作为自己养伤。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一种像是发烧一样的的难受感,一个魔法都用不出来,头也昏昏沉沉的,整个身体都在隐隐感到疼痛,像是正处于一场大病之中。
耳边隐约有对话声传来,她谨慎地没有立刻睁眼,只是将眼皮掀开一条小缝,悄悄打量着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最糟糕的情况已经出现了——她的人正在一驾剧烈颠簸着快速行驶的马车上,身上只有温泉里那件睡裙,四肢都被捆得紧紧的,被锁在一个用来展示奴隶的铁笼子里。马车前方,绑走她的绑匪得意洋洋地大声和自己的同伴说着什么,并没有留意到她已经醒来的事情。
她一动不动地趴在笼子底下,一股难闻的酸腐味道让她险些吐出来,却只能强行忍耐着,不让自己的动作被人发现地慢慢靠近马车前端,分辨着那些绑匪们的对话。
几句零散的对话过后,她很快就分辨出坐在前面赶车的人一共有两个,他们像是笃定了她没办法从笼子里挣脱出来,完全没有控制自己谈话的声音和内容。
“真没想到啊,你竟然能在北境这种地方接得到这样等级的委托,如果我们能够得到哪怕只有一部分的风暴权能……”一个略显尖利的男声传来,贪婪之意溢于言表,“我们明明都是属于北境的人,为什么只有那群疯子才有继承风暴权能的资格?”
“省省吧,即使你一个普通佣兵得到了风暴权能,也没办法对付女王那条该死的龙,”另一道粗犷声音让维罗妮卡觉得隐约有些熟悉,那种熟悉感却只是一闪而过,快得让她甚至来不及捕捉其中更深层的含义,因为他们已经在谈话时提到了她的熟人,“那条龙可不会听从除了女王以外其他任何人的命令,它不认风暴权能,只认女王。”
“对,我在北境只是一个最底层的佣兵而已,但是小莱纳托公爵,你现在的地位也只是一个比我更加底层的佣兵而已,地位还不如我呢,不是吗?”尖利的男声嘲讽地笑了起来,“你难道还想端着你的贵族架子,不承认自从你那死鬼父亲没命了之后,你们的家族成员一直在被博鲁赫家族暗杀……”
“闭嘴!”粗犷的男声忽然暴怒起来,“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女人——那个该死的博鲁赫女人女人引诱了我父亲,让他忽然想要远走博鲁赫域去娶一个妻子,父亲他又怎么可能会突然死在博鲁赫,害得我们被那群博鲁赫追杀到现在,整个家族都和一个傀儡没有任何区别?”
“说句实话,我是真想不到那个雷亚诺老公爵有什么可引诱的,”尖利男声小心地嘀咕了一句,很快被一阵重剑出鞘的声音打断,语气不由自主地软了半截,“莱纳托,你慢点,先别动手,我在带出那个女人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你,她只是非常巧合地和那个传说中的博鲁赫小姐一样有黑色的头发而已!”
马车前的气氛剑拔弩张,但维罗妮卡已经通过这一段不算长的对话判断出了绑架她的人究竟是怎样的身份,以及那种说不出的熟悉感究竟来源于何处。
莱那托·瑟西,雷亚诺公爵的第三个儿子,也是最被雷亚诺公爵重用的一个。在她曾是雷亚诺公爵的“未婚妻”时,就已经在博鲁赫域听说过有关于雷亚诺公爵家庭情况的小部分消息。
她已经快要忘记自己在博鲁赫家族曾经有过“未婚夫”的事情了,只是没想到事件经过了几年之后,曾经前途一片风光,甚至让博鲁赫家族考虑与之合作的北境领主家族竟也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不得不成为佣兵寻求活路,这有些像是北境的反对派和博鲁赫家族之间的合作出了些问题,甚至还达到了反目成仇的程度。
确认了自己进行更大幅度的动作暂时不会引起绑架者的注意之后,维罗妮卡悄悄尝试着使用铁笼上的栅栏磨断绳子,但她很快就发现事情不可行——绑住她的那条绳子太粗太结实,她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在不惊动绑匪的情况下解决它。
她开始尝试着沟通自己体内那只不死鸟,那只受伤过重的鸟类却像是进入了某种自我修复的过程之中,完全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又是一阵尝试无果之后,维罗妮卡被迫承认自己现在是真的分毫办法都没有,只能假装昏迷躺在铁笼子地面,努力让自己恢复些体力并等待时机。
零碎的对话声仍旧在不断传来,维罗妮卡屏息听着,发现他们很快就说起了有关于她被绑架的事情本身。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趟任务虽说难度不高,油水是真的少,”粗犷男声像是还在因为这件事而气闷着,好一会儿才开口继续,“这段时间来北境的商队可都是要加价的,没想到这个级别的委托,委托人说什么都不愿意加价,明明长得像是个贵族老爷,这点多余的钱都不愿意出!”
“你急什么,出价的那个只是管梅林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