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诺嘴唇动了动,浑浊的眸子中如有海浪翻腾。
拾弦哭着问:“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她是被救的那个,却被蒙在鼓里,相信了炎诺闭关那套说辞,日子过得心安理得。
炎诺扯起嘴角,微微笑了笑:“我也要面子,不想让人觉得我过得不好。”
拾弦心底酸涩,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
炎诺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你想起来了?”
拾弦点头。
炎诺:“告诉我,为什么你连杀烬也不要了?”
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拾弦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的事相告,炎诺的反应和杀烬较为相似,平静地听拾弦诉说,面上偶尔露出迷惑不解,问一两个问题,但没有驳斥拾弦。
“居然是这样。”炎诺坐在椅子上,感慨一声。
拾弦站在他身边:“尊上不信,他觉得我是中了惑心术。师父,你信我吗?”
炎诺和风细雨道:“你的话,的确匪夷所思,杀烬不信也在情理之中。我也不敢全信,甚至有几分赞同杀烬,怀疑你是被苏厉峰下了术。”炎诺微微抬头,探究地看着拾弦:“先不论你是不是被下了术,你跟我说实话,当初为什么来离火部找我?我猜你不是为了学狱火八式。”
说起此事,拾弦无地自容:“我是为了打探异界之门的事,也许,你知道一二。苏厉峰说,他在云涂的战场上见过你,那时的你战斗力很强,甚至……”
拾弦犹豫着要不要继续。
炎诺:“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还要对我有所隐瞒吗?”
拾弦深吸一口气,道:“你很强,带人突破了云涂的防线,直奔城池,扔出了无数狱火火球,我当时就是被狱火重伤,命悬一线,治疗对我已经没有意义。所以,我必须来找你。”
炎诺露出深思的表情,沉默良久。
“师父,对不起,你一腔赤诚地待我,但是我一直对你别有用心。”拾弦愧疚,“是我对不起你。”
炎诺微微蹙起眉头:“如果你不是中了苏厉峰的法术,如果你所说都是真的,那么……”他发出长长的喟叹,感慨道:“我成了今日的模样,只算是因果循环。”
在那个世界,他几乎杀死拾弦,拾弦才得以被选中,来到彼世九州;兜兜转转,炎诺最后需要用自己的命来救活拾弦。
原来他今时今日的命运,在某时某日已经注定。
这便是佛家所说的有因有果吧。
染红沙在旁插话:“主上,别听拾弦瞎编故事,她就是蠢,中了苏厉峰的计。”什么因果循环,分明就是拾弦欠炎诺的。
炎诺面色淡淡。
外面有敲门声传来,满山残请示道:“主上,尊上想把拾弦带回去。”炎诺了然,把拾弦单独放在他这里这么久,杀烬大概不放心吧。
门外不止报信的满山残,杀烬也在,看来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炎诺转头问拾弦:“在你所说的云涂世界,可曾见过杀烬?”
拾弦摇头:“我没上前线,不认识参与战斗的人。苏厉峰说他没有见过尊上,他甚至记得隐寒,但对尊上毫无印象。”
“哈哈……”炎诺笑出了声,“我倒是希望你所说的是真事,在那里,杀烬混得不行啊。”
在他的笑声中,拾弦郁结的心得到少许安慰。
告别炎诺,拾弦跟随杀烬回到魔宫。往日的魔宫冷冷清清,内殿连侍卫的影子都看不到,但现在多了不少人,三丈一岗,五丈一哨,魔兵们手持武器,个个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内殿也有了侍女,她们个个都是高手,魔使雪狂舞亲自担任拾弦的护卫,无论拾弦去哪儿,她都寸步不离。
拾弦就住在杀烬的寝殿隔壁,虽然离得近,但很少见到杀烬。偶尔见面,杀烬看向她的目光就像在看待病人,他会关切几句,而后匆匆离去。
“哎……”拾弦坐在窗前,唉声叹气,她这辈子,大多数时间过得都像囚徒。
院外传来脚步声,拾弦欣喜,快步出了屋子,朝院门跑去:“尊上……”
来的不是杀烬,是震临,拾弦失望。
“他这几天都在藏书阁,没日没夜地翻找。”震临淡淡道,“你应该知道他在找什么。”
“我知道。”拾弦闷着脸,在院子里的石桌边坐下,“他觉得我是中了惑心术。”
杀烬在废寝忘食地找惑心术的解法。
震临点头:“他说你中毒颇深。”
拾弦哀怨,就知道没人信她。这也是拾弦当时不肯把事情告诉杀烬的原因。“你应该知道我的事了,你也不信,对不对?”拾弦询问震临。
“这不重要。”震临唏嘘,“重要的是,你不信任杀烬。”
所以杀烬现在才会在魔宫部署大量巡逻兵。
拾弦知道杀烬的苦衷,用手指绕着发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