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何以自保?
杀烬得为拾弦筹谋未来。
说什么同生共死,不过是杀烬为了稳住拾弦布下的谎言。他从来没打算让拾弦跟着他一起灰飞烟灭,他希望她活下来,为此,杀烬与三和达成了协议,为拾弦谋了个去处……
原来爱一个人,真的可以为之计深远。
拾弦的心,缠绵又酸痛。
对面的三和佯装大度道:“我既然答应了他,今日且放过你。”言罢,身影消失在原地。
装什么君子?杀烬在附近,你那点本事,根本不能奈我何。拾弦怔怔地望着三和离去的方向,我不要你的照拂,我只想和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可世事无奈,为何毁灭元核的重担要落在她身上?
夜风裹着昙花的幽香,拾弦心绪纷乱。身后传来脚步声,杀烬沿着台阶跑了上来,见拾弦独自站在长廊上,不太高兴的样子:“怎么了?”
“遇见三和了。”
“他可是伤了你?”杀烬有些担心。
拾弦摇头,乌润的眸子里水汽氤氲。
杀烬:“可你看起来有心事。”
拾弦抬头看他,丰神俊朗的男子,他本可以站在高山之巅俯视众生,却选择了一条覆灭之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拾弦,可她不能放下自己的使命,说再多话语只不过是想抵消自己的愧疚。
那些虚伪的话,拾弦不想说,佯装自己不知情,扯了扯嘴角,敷衍道:“我的灯没拿到,被他毁了。”
杀烬放了心,安慰她:“我们下去再买一盏。”
“嗯。”拾弦点头。无可抑制地,她扑入了他的怀抱,把头埋在他的颈侧,杀烬,你不该是冷血无情的杀神吗?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在望城呆了两日,二人继续返回通野洲。
寻找昭启这事,人神魔三族各显神通。人族仗着人多,望月门、遁地宫派出去上万门徒,二三十人一组,分工明确,划分地盘,散布于山林、沙漠、海岛……
神族则是出动精英,全面撒网,重点捕捞。
而魔族嘛,只有杀烬与拾弦出来了。拾弦白天只能躲在元阴洞天瓶中,真正干活的,只有杀烬一个。
比起另外两族,魔族委实寒碜。
这大海捞针的活,杀烬一个人效用不大,看清形势之后,杀烬决定改变策略,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通俗点说,他不打算自己找了,而是暗中接近神族、或是关注人族的动静,准备在他们找到昭启后,来个半路截胡。
杀烬形单影只,不能跟着每一队人,他常常躲在望月门或和遁地宫外围,密切关注着从通野洲方向飞回来的信鸽,或是行色匆匆的信使。
长阳山是遁地宫边境的一条山脉,西边连着大泽,东边是广阔的平原,土壤肥沃,平原上建有一座城,再往东是遁地宫的宗府,它与其他宗门有所不同,不在大山之中,而是藏在平原地下。
黄昏,落日熔金,夕阳染红了大泽,水面泛起粼粼波涛。几只飞鸟掠过,呈现出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
料想拾弦喜欢这景致,杀烬将拾弦提前放了出来。
二人在山间树后隐匿好身形,静静地欣赏美景。夜幕降临之后,拾弦胆子更大些,从乾坤袋里拿出美酒,和杀烬坐在树干上,一边喝酒一边赏月。
“你认为人族会先找到昭启?”树干上的拾弦垂下两条腿,随意地晃动。
杀烬坐在她身边,手中提着酒壶:“说不好。人族人多,神族则派出精英四处搜寻,可谓是旗鼓相单,谁先找到昭启得看运气。”
杀烬:“神族擅长用搜灵术,我若出现在神族附近,会被他们察觉,次数过于频繁,我担心斗衡会过来。”
三界之中,杀烬唯忌惮握有天权神杖的斗衡。
“所以,我更偏向于跟着人族。”杀烬说。
月亮越升越高,山间蒙上薄纱似的清辉,杀烬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注意力却一直在天上。
忽地,西边出现一道流光似的人影,他飞得踉踉跄跄,但速度很快,如同被火烧着了屁股,朝着遁地宫的方向疾驰。杀烬正了正神色:“这很可能是个信使。”
八成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杀烬收起酒壶,捏了个隐身诀,远远地跟着对方。
那飞过去的灵修的确是遁地宫的人,他受了伤,遁地宫的宗府远在几百里外,他没有飞回宗府,而是进了城中的分舵。不多会儿,城中分舵一大队人呼啦啦地出动,个个全副武装,另有两人反方向朝着遁地宫的宗府飞去。
这架势,分明是大队人马赶往前线支援,另派信使回宗府,禀报军情。
拾弦大喜,莫非遁地宫的人发现了昭启踪迹?因为打不过,特地回来搬救兵?
拾弦和杀烬二人悄悄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