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烬正准备唤人收拾屋子,不远处飞来一队人,带队的是震临。
震临是听到了魔兵的报告,知道杀烬回来了,匆匆赶来,朝杀烬作了礼,询问杀烬为何突然回来了,莫非是有好消息?
杀烬朝他摇了摇头,把事情简单说了下。
震临遗憾,但表情略显复杂,朝背后的魔兵挥了挥手,拾弦认得,那些魔兵全是震临的亲信,披甲持械,神情严肃,仿佛随时准备干仗。
拾弦多看了两眼,半开玩笑问震临:“怎么带这么多人来迎接尊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准备谋反呐。”
震临面色尴尬。
杀烬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他若要谋反,早就反了。”那年瞻日门一战,杀烬重伤,命悬一线,震临把人带回了魔族,后来魔界局势不稳,震临请炎诺出山,一同稳住局面。
这十年来,杀烬意志消沉,魔族大大小小事务基本上是震临在负责。震临若有谋反之心,早几年是最好的时机。
此时,杀烬云淡风轻地朝震临挥了挥手:“没别的事,你去忙吧,拾弦受了伤,本尊要休整几日再走。”
震临:“尊上好生休息。”
他作礼后告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杀烬不屑地轻哼一声,震临等人,是怕他回来抢元核啊。
杀烬与魔族,利益的不一致性,导致彼此依赖,又互相猜忌;彼此怀抱最美好的希望,同时又不得不做着最差的打算。
至少表面,大家还维持着和气。杀烬目前依旧是魔族认可的魔尊,很快有人来打扫屋子,更换寝具,桌椅被擦得纤尘不染,明珠将宫殿映得透亮。杀烬带着拾弦回到住处,休息片刻后,他把人拉进了练功房,布下结界,随后替拾弦疗伤。
但恢复身体这种事,更多的要靠自己。
接下来两天,拾弦在房中休养,杀烬则出门探查问天石和许愿树被震临等人藏在何处。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不得不动手,将魔族的几颗元核抢回来。杀烬答应过拾弦,会把所有的元核交给她。
拾弦在静心打坐,屋外的结界传来些许动静,有人来了。那人温和地试探结界,如同在敲门。
拾弦调整气息,起身开门。
结界外,站着的是染红沙,她的眉间是掩不住的愁绪,平日里英姿飒爽的她,今日倒显得柔弱而忧伤。
“染红沙姐姐,你来找我,还是找尊上?”拾弦迈出结界,温和地询问。
“找你。”染红沙声音略显沙哑,请求她:“拾弦,你能去看看你师父吗?他想听你弹琴。”
拾弦难得回来一趟,的确该去看看炎诺:“好,你等我一会儿。”
拾弦回屋,取来了那张八弦琴,抱着琴跟在染红沙身后。
染红沙没有带她去炎诺居住的小院,而是让她在天王府的观景台等候,这里视野宽广,抬眼可见魔族的千里山河,房屋沿着山峦延展,那星星点点的亮光,有些是屋子的灯光,有些是发光的树木或山石,极目处,山峦在暗夜中勾出淡淡轮廓,浓淡相宜,如同一副风景画。
观景台附近种满了焰鸟花,红艳似火,拾弦寻了个位置坐下,摆好自己的琴,拨弄几声,调弦试音。
不多会儿,后面传来脚步声,染红沙和炎诺来了。拾弦起身,刚要喊“师父”,声音却堵在了喉咙,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炎诺。明明只是两个多月不见,却仿佛是过了上百年,炎诺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他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瘦削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窝深深地凹了下去,头发没有半点光泽。
炎诺已经不能走路,坐在轮椅上被染红沙推了出来。如果不是染红沙在他旁边,拾弦可能认不出他。
“怎么会这样?”拾弦惊呼出声。
染红沙别过脸,努力抑制眼中即将滚落的泪水。炎诺的身体,一直靠各种灵药养着,但是前段时间,他停掉了所有的药,身体疾速衰退。
拾弦不知缘由,但看出炎诺情况不妙,鼻头一酸:“我去找尊上,他一定有办法。”
拾弦作势要走,炎诺发出低沉的声音喊住她:“拾弦——”
拾弦回过头安慰他:“师父,你不用担心,尊上很快就能寻来灵药,你好好养身体……”
“杀烬尽力了。”炎诺声音很轻,似乎对自己的身体毫不在意,他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温柔地喊对方:“拾弦,陪我一会儿。”
染红沙把轮椅往前推了推,炎诺看着远处山河,轻道:“魔界也有好的风景。”
拾弦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回道:“是啊,很美。”
“不过,外面的阳光更美。”炎诺唏嘘,他转过脸:“拾弦,如果你拥有了全部元核,是会选择许愿解除魔族的诅咒?还是让元核消失?”
“我……”拾弦声音哽咽,她无法说出后面的话,毁灭元核是她的使命。魔族被困在幽冥极地,但依旧有繁衍生息的机会,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