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不欠人的,”沈将离本是硬气的脱口而出,可对上凌清秋的目光,瞬间有些结巴,她定了定神,一仰头。
“刚才你救了我,我今日帮你拿药,再加上这块石头的承诺,我们就两清了。这石头,我只会用来保命,不会害你。”
“好。”凌清秋点头。
“那我走了。”沈将离收好琉璃石。
凌清秋突然上前,轻轻把她头上的白玉簪子,簪紧些。
沈将离心中一惊,却后退不得。
只听他在耳畔柔声道:“摘下簪子虽美,带着却更安心。”
什么意思?他在警告自己?他和她近在咫尺,沈将离想看他,却生怕他扯掉了自己的簪子。
就听凌清秋继续道,“还有,千万不要碰朝河的水。”
眼瞧沈将离就要炸毛,凌清秋松开了簪子,笑道:“你哥哥叮嘱我,要万般保护他这个不通四六,胡说八道的妹妹。”
“是大哥哥说要你照顾我的?”沈将离将信将疑。
“嗯。”凌清秋别开眼。
沈将离眼中疑惑散开,她自己都不知,她眼眸像星子般,闪着晶亮的光芒。
“原来如此。”
沈将离不知这个未见过几面的大哥哥,会说些什么,问道:
“大哥哥都嘱咐你什么了?”
“沈俊说,他貌似天仙的妹妹,”凌清秋忍着笑,对上沈将离的眸,“很中意我……”
“别说了,”沈将离立马会意,凌清秋说的是那日撞马车的事。这话确实是沈俊会说的,她脸上升起红晕,一摆手,“我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呦,”檐生阴阳怪气道:“若是旁人知晓,你这镇妖大将军,在这儿撩拨一只妖,不知道会多有趣。”
凌清秋看着沈将离背影,淡淡问道,“为何你觉这是撩拨,不是真心?”
“镇妖大将军,杀妖如麻,怎么会对妖动心?”檐生半真半假道,“被最信任的人扔进角斗场,别告诉我,你凌十七还有真心?”
檐生还想继续,就见一记眼刀带着寒光,让他没来由的想到当年的鹰隼。
“也不知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回来。”檐生讪讪起身,“我出去等”。
凌清秋站在窗前,看沈将离跑出客栈,路过桂花树的时候,特意绕了好远。
虫子……是怕的。
怕不怕他?他不知晓。
把他忘了,倒是真的。
凌清秋看了看窗外的桂花树,那日的海棠树,也有这么高吧。
“若有一日,大哥哥能堂堂正正走出你说的那个地方,我就去迎你。”
“角斗场的奴,出来又能如何?”少年满眼狠厉。
小女孩眼神像被刺痛。
“你怕我?”
“不怕。”沈将离摇了摇头。
她只是不知什么是角斗场,不知什么是奴,她只知道满身是伤的少年很难过。
小阿来歪着头,想了很久很久。
“我知道了!大哥哥出来能娶阿来。”
小女孩眼中有星光绽放,“我娘说了最好的少年郎,才能娶我们花妖,若大哥哥能堂堂正正的从那个,什么,角斗场走出来,就可以来娶阿来啊!”
少年身上戾气淡了,他嘴角挂上一抹笑意,转过头,不让小女孩瞧见。
小女孩见他好像不怎么愿意,狠了狠心,“那大哥哥可以娶我娘亲,我娘亲是这天下第一的美人。”
见少年还不说话,她咬了咬唇,道:“那,海棠姨呢?她会管家,我们的庄子全都是她管的,我和娘都要靠她……”
少年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在角斗场一次次的殊死搏斗,打断的骨头,撕烂的肌肤,死去的人,心里的恨……在他心中筑起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而这一刻,那墙轰的一声,倒了。
墙外,站着一个小女孩,晃着两个犄角似的发髻,递过来一张饼,“大哥哥,你吃。”
小阿来看着少年,笑得震开身上的伤口,鲜血直流。她用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胳膊,“疼吗?”
“阿来一人足以。”
“什么?”
“不疼。”
“那吃饼。”
“好。”
***
沈将离住的客栈,只过一条街便到府衙了。
前日入住的时候,这街道空空荡荡,荒凉无人。神族受难,人族也都躲在家中,生怕下一个患病的就是自己。
可今日沈将离一出客栈,就瞧见路上热闹了起来。
有铺子开张了,还有流动叫卖的摊贩,来来往往的人也跟着多了起来。
符太医最早守住神力的水杉一家,在街角支起了馄饨摊。就连他们说的后街无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