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于不要钱。
出行惯用四轮代步的陈感知折腾了好一会儿怎么刷码,等车门关上开出去,语音响起“请上车”的提示音后,他捏了把汗,才走到傅集思旁边坐下。
靠窗边,开一条小缝,夜晚在街道马路上驰骋。看灯光霓虹,看枯枝小树,还有年轻人在街边拉扯。
陈感知把头后仰,让吹进来的风拂过额头,吹起头发,舒爽的感觉正好让重重的眼皮得到缓解。
他问傅集思:“你困吗?”
“不困。”
傅集思把头扭过来,和他四目相对。公交车内灯光没能在那个角度展现出陈感知脸上的阴影,只能看出他眼下有片自然的乌青。
他上一次自作主张送她回家问她困吗,这次不请自来地跟着踏上公交也问她困吗。看起来,更困的好像是他自己。
“你又在没话找话吧。”傅集思说,“明明可以不跟来。”
“我约你出来,当然也要把你安全送回家。”
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谁知道他到底存了什么心。傅集思承认,她偶尔是会有以小人度君子之腹的念头。
不过他这一趟也算得上倒霉,车坏了,正事没谈,还得往不同方向坐公交车送她回家。他给她一个疲惫的笑容,告诉她困了就眯一会儿,到路川巷还有好多站。
傅集思头靠着窗框,没再说话。
到点了,城市疯狂。公交车这种交通工具里多是疲惫归家的打工人,年轻人刷手机,对窗外的夜色毫不关心。车里的电子屏幕在放城市宣传曲,车身平稳地摇摇晃晃,节律整齐,大脑放松下来时,眼皮就自然阖上。
窗户没关,风还在吹,到站开门关门,乘客上车下车。
窸窣的生活动静,变成ASMR的催眠白噪音。
傅集思头靠着窗框,就要睡着了。
蓦地,肩膀上砸下来重量,她陡然惊醒。
从昏沉到瞬间清醒几乎不需要缓冲,坐直起来扭头去看。
原来是陈感知睡着了,头一歪,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
陈感知梦里在走楼梯。数不清多少节下行楼梯,尽头蒙在一片雾里,视线放远,是蔚蓝色大海。
他断定走到底是沙滩,于是一步接着一步,深入浓雾中。
下楼的动作形成惯性,踩空倒下的时候根本毫无预兆。
身体一抖,陈感知醒了。
眼皮睁开合拢,似乎还不适应光线。脖子有些酸了,当作枕头的物体也有些硌人。耳边传来压低的讲话声,不自然的清嗓,算不上爽快的回答,吞吞吐吐,还包含一些扭捏。
他意识到那是傅集思,揉着脖子起来。
傅集思肩膀一轻,见他醒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别说话的动作,继续对电话那头应着。
“嗯,我马上到站了,下一站就是。”
“吃了……哦,还没吃……真的吗?嗯,好的。”
含糊的回答,让人不明白在谈论什么。陈感知活动脖子,捏了捏酸胀肌肉,恰好公交车广播播报路川巷即将到站。
傅集思坐在里面,指了指门口对陈感知说:“我到了。”
他起身给她让座出来,也跟着下了公交车台阶走到门边,一人拉着一边扶手。
傅集思说:“我到了,你也回去吧。前面没几站可以直接返程,别下车了。”
“那不行,”他拒绝,“哪有送人送到公交车站的,再怎么说也得看你进家门。”
“别吧。”傅集思为难,左思右想,干脆放个大招,“我妈来了。”
反正这是事实。
陈感知神色诧异,这时路遇最后一个红灯,公交车刹车停下,两个人的身体呈平行状倾斜。
停下的空档里,他说得理所当然:“我去打声招呼。”
“别!”她连忙制止,“你可千万别让她看到你。到站就散了吧,你赶紧走。”
他不解,眨巴眼睛觉得奇怪,绿灯点亮时去问她:“为什么?”
傅集思更是一脸疑惑,整张脸仿佛写着“你自己心里清楚”。但看他贵人多忘事的样,似乎绞尽脑汁也理解不了为什么,除了男女层面,还有啥?总不可能以为他是个居心叵测的跟踪狂吧。
“因为,”傅集思就事论事,实话实话,诚恳且没有不好意思,“因为我妈不喜欢你。”
公交车到站,停车,车门配合汽笛音效打开。
陈感知的脸没有想象中难看,他只是表情凝固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好像傅集思只是说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这个世界这么大,人这么多,有人爱有人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而在这个社会漩涡,保持情绪稳定才是当务之急。
他仍然是文质彬彬、温和礼貌的模样,手一托,让傅集思先下车,说他下了车会打个车走。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