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些話你聽過就算啦,就像你阿爺說的,可能你是孫悟空轉世,沒人降得住,即是冇對手啦,多好!”
算命這故事火旺已經聽過好些次,次次他都這樣安慰老友。
“我爸當時都不酗酒,他好疼我媽,疼我家姐,也疼我。他明知道我條命不好,但是不想一家人不開心,自己拿毛筆寫了副橫幅貼在下面,話闔家有難,即是代表我出生了,全家都高興。你說他是不是好笑啊!” 阿難說著便哭了。
“關伯父的字就同我差不多水平啦!” 火旺跳到電視那邊去,指著那副橫幅笑說:“你看!四個字寫得歪七扭八,同我小學時候寫字差不多啊!”
阿難被逗笑,眼淚又多出几滴,“我爸都不是讀書人,寫字當然寫得差啦!”
“。。。。。。所以他才希望我同家姐能多讀書,他說不管花多少錢,都會努力供我們讀書。”
“既然說到了。。。阿難,你真的不考慮繼續讀書嗎?今年考不上,明年再考啊!多一年時間不緊要的。”
阿難不吭聲。
忽然聽到走廊上響動,有人在這一層行走,這棟老舊樓房一層四戶,靠南這邊除了阿難一家,就是隔壁一家了。
阿難反應過來,猛地起身撲向大門,一把拉開鐵閘,指著對面隔壁那戶大吼:“打更佬!你出來!打更佬!出來啊!”
她發狂一樣,一雙手不停砸向隔壁的閘門。火旺明白過來,三步並做兩步邁出走廊,一腳踹向那道閘門。
“出來!出來啊打更佬!我叫你出來!!”
裡面出來一位頭髮蒼白的老伯,幾位家人跟在身後,樓里的其他鄰居也聞聲前來,圍在這戶門口。
“阿難?乜事啊!” 那老伯問。
“打更佬!你還有臉返來澳門?” 火旺先開口,脖子上血脈繃出,臉也紅了。
“乜有臉返來澳門啊?我是去香港幫我個仔湊孫啊,這幾日返來探親。你們做乜啊?”
“你以為你讀過幾本書好厲害咩?你以前也不過就是個打更佬啦,在街上敲鑼報時而已,哪有什麼能力學人算命卜卦啊!你話命生得唔好就唔好咩?憑乜啊!”
老伯即刻懂了意思,一邊安撫身後就快發脾氣的家人,一邊又走出來幾步,對著阿難,“家佩啊!我知!怨我!我當時不應該說你命相不好。那時候我都算年輕,不知道人間咁苦,我從相書上看到什麼就告知你阿爸什麼。但我不是有心折磨你們一家!這附近的街坊們都知道的,那時候大家閒來無事會聊些八卦,我好讀書,喜歡鑽研一些星象、命相的書,大家看得起我,才叫我卜卦,算一下運勢。我都不收錢的!也不騙人!大家聽完就算了。”
“你爸媽的事我都聽說了,家佩,你受苦了!我知道你心里好苦,我們這幫街坊也都心痛。你就當是我這個老伯父對不起你!當年不該在你們一家心中插條刺。”
“你現在說這些?是不是遲了一步啊!” 火旺並不買賬。
老伯不顧火旺阻攔,抬手拍拍阿難肩膀,“家佩!你爸媽好疼你,你知道的!你現在這樣痛苦,你爸媽知道會心痛的。你要保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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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你就真是菩薩心腸,觀音在世了!包了人家辦葬禮的費用不得止,現在還連他們欠的那六十幾萬都要抹去!”
一前一後,賀家大夫人同二夫人從外面返回大宅。
“阿霞!現在是我們賀家缺這六十幾萬做生意,還是你缺了這些錢生活就過不下去?小小數目你已經念了好幾次了。”
“話可不是這樣說啊阿姐!山哥叫我管賬,賬本上每一筆數我都要看得密密實實,喪禮的費用是你私人做人情就算了,現在賬本上平白無故少了六十幾萬,你叫我怎麼平賬啊?”
“再講,你平時都不過問酒店的事,酒店賺多賺少你也不關心,現在是酒店被人欠了六十幾萬,你一句話就當沒有了,不太好吧?”
“那你是嫌我一雙手伸得太長啦?” 大夫人喝問。
二夫人背身坐到沙發另一頭,不應聲也不反駁。
“我們賀家在澳門有頭有麵,傳出去,說我們欺負一個中學還沒畢業的女仔,好聽咩?人家爸爸為我們酒店做事,現在是生是死都還未知,媽媽意外被車撞死,整家人就剩她一個,書都還沒讀完,就當我們一家做善事,平了這筆數,又如何?”
“做善事?阿姐!你都叫了文笙去人家靈堂鞠躬啦,還不夠啊?他們和我們賀家一點關係都冇,不是你拿主意,那個關泳也不會為酒店打工接貨船不小心墮海。還不夠嗎?你當心做多錯多啊!” 二夫人句句不讓。
“少爺!” 家僕在一旁道。
瞧見有人也返來大宅了,二夫人起身問那人:“文笙少爺!你來得正好!你來評評理,你家姐說關家欠的六十幾萬不需要還了,你怎麼看啊?”
祝文笙將外套遞給家僕,不動聲色回她:“不過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