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组所在的地方条件极差,所谓当地最好的医院,好得也有限,医院的网络时有时无,趁着这会儿信号还可以把事情安排好。等待晏迟苏醒的时间里,林画联系了专机和最好的专家,只要人可以移动,就一刻不耽误飞回国。
药水输完,护士把针拔了,林画拿了一条湿毛巾,把晏迟的脸和手擦了擦。
晏迟的手指修长,林画把自己的手叠上去,整整长了一个半指节,不同于她的后天保养,这位少爷全身上下都写着养尊处优,看着安静躺着的晏迟,林画有些理解晏奕矛盾的心情了。
指尖在晏迟掌心滑动,掌心三根线条组成一个川字,按照传统说法,掌纹以清晰无乱纹且绵长为佳,如此看来,晏迟毫无疑问属于让算命先生夸奖命好的那类。
林画的手指滑入晏迟的指缝间,形成十指紧扣,她把两个人的手贴在自己脸侧,安静望着窗外。
外面的景色简单贫乏,几颗无精打采的绿植灰头土脸站在太阳下,林画一边听着仪器的滴答声一边数着自己的心跳。
“脉搏多跳了二十下。”虚弱的声音从床上的病人口中发出,氧气罩下的晏迟扯起嘴角做个笑的模样。
林画低头,晏迟的掌心刚好按在她的手腕处,她伸手按下呼叫铃,唇在晏迟额头轻触了下:“你数错了。”
会诊的医生在晏迟清醒状况下又做了一系列精密的检查后,宣布脱离了危险,后续的恢复程度就要看病人的身体素质了,观察两天没什么问题,可以回国休养。
闻言医疗组的负责人悬在半空的心脏终于落地了,且不说以晏迟的能力要是有个万一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就是看在林画无偿捐献仪器的份上,让小姑娘没了男朋友,他也会良心不安的。
现在的年轻人做好事不留名这点非常不值得提倡,若不是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岂不委屈了人姑娘。
“小林哪,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提,只要能做到的,我们尽量满足。”宋湛笑容可掬地道。
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看这两个孩子年纪轻轻就如此出色,让人感觉华夏的未来很值得期待。
“一切都好,不用麻烦了。”林画不明白宋湛为什么一脸慈爱兼欣慰看着她,客气道。
“能来一份佛跳墙吗?我想吃!”暂时只有嘴能动的晏迟道。
“有两巴掌你吃吗?”宋湛宛如四川变脸,上扬的五官哐当掉了下来,指着晏迟骂道:“平时精得猴一样,粘上毛就能去表演,怎么这次就被猪油蒙了心,千叮咛万嘱咐这里治安混乱,都听到狗肚子里去了?!这就是教训!”
“佛跳墙我不吃了,您能别说了吗?”晏迟无奈道。
“想吃也没有!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上哪儿给你弄去!你这小身板现在除了药水啥都不要想!”宋湛吹胡子瞪眼道。
“小林,好好看着他,这小子惯会蹬鼻子上脸,别啥事儿都依着他。”临走前,宋湛嘱咐林画。
“我会注意的,您慢走。”
送走宋湛,林画把晾得温热的水喂晏迟喝了几口。
“不甜。”晏迟咂咂嘴,眼含期待看着林画。
林画俯身,贴上晏迟的略微干燥的嘴唇,有舌尖轻轻探出来蜻蜓点水一样一扫而过。
林画起身对上晏迟还想继续的眼神,伸出手指压在他鼻尖,“戒色!”
陪护是个很无聊的活儿,特别是当病人一天之内要睡大半天,醒了也不能多说几句话时。
林画让晏迟每次醒来时都能看到她,除此之外的时间在忙自己的事。
前两天晏迟醒着的时间短倒没什么,等到第三天作息时间趋于正常,他就开始不满了。
林画提着保温桶推门进去,看到晏迟半靠在床头眼巴巴望着她。
“怎么了?”把他背后的枕头调整到舒服的位置,林画问道。
“你确定是来照顾病人,不是来扩张生意的?我一个上午没有看到你。”晏迟幽怨道,他说话中气还有些不足。
“某人想吃佛跳墙,我给娇生惯养的少爷弄去了。”林画打开保温桶盖,“我问了医生,你现在可以喝点汤,这是根据你的身体特制的,想喝正宗的,得等你好了。”
“我那是开玩笑——”林画的神色如常,但离得近就从她眼里看到了不明显的血丝,晏迟顿了顿,伸开胳膊,微笑道:“过来抱抱。”
晏迟闻到熟悉的香味,把鼻子埋到林画肩颈蹭了蹭,温柔道:“在担心我?”
“有些后怕。”林画低声道,和隔着千万里徒劳无功的担心不一样,那更多的是一种牵挂,人在眼前却无能为力才最为煎熬。
“发现我现在是你最重要的人对不对?”晏迟压不下去的尾巴悄悄探头甩了甩。
林画手指动了动,提醒自己眼前这个是病人,暂时不能跟他计较。
“算上小红和小绿你大概能排到前三了。”林画从他怀里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