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摄影馆的路上,脑子里,上次在度假岛没看清的画面清晰了起来。
来往的车和人、吻别的男女、楼上窥望的女人、缩在人群里无措的她。这次她看清了画中人的脸。
那是小学某天的放学,小区门口,吻别的男女是易明霖和兰熙,楼上窥望的女人是林静,缩在人群里不知所措的是易燃。
当时为什么不敢从人群里走出来,现在的易燃忘了,可能是怕走到他们面前某些东西就消失了,尽管后面他们还是消失了,消失得义无反顾,无影无踪。
摄影馆里,员工都下班了,只剩下高远。
“哟,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怎么还买花儿了?”高远看她抱着花进来,好奇的问。
“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路过看着好看,顺手买的。”
易燃把花随意地扔在柜台上,有气无力地说:“哥,我上楼睡觉了,晚安!”
“嗯。”
走廊里,原先那张占据一整面墙的写真被夏桉买走后,摄影馆又重新换了一张,依旧是十一二岁时的易燃,纯白的纱裙,气质清冷,看向镜头的神情直白,攻击性十足。
路过十一二岁的易燃面前,易燃停顿了一会儿,也轻声对她道了声晚安。
忙完工作,高远从仓库里翻出个玻璃瓶,去茶水间里接满水,把易燃的花插进瓶里,以防它很快枯萎。
洗漱好,坐沙发跟李想视频电话,完事准备睡觉,想了想这崽子平时都高远长高远短的,怎么突然叫哥了呢,感觉不对又去敲易燃的门。
上楼一个多小时,易燃根本没睡,关着灯抱个公仔熊,坐窗台上望着窗外的霓虹发呆。
高远打开灯:“不睡觉,搁这儿恍什么神呢。”
高远在易燃边上坐下问:“怎么了?”
易燃看着他不说话,高远也不急,耐心地等待着。易燃在高远的注视下慢慢的湿了眼眶,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高远抬手抹去,柔声道:“有哥在。”
李芊和张珂欺负她的时候她没哭,易明霖打她的时候她没哭,常安安带着人质问她的时候她也没哭,所有来自外界的攻击她都能反击回去。
可是在这三个字面前,一时间,所有的委屈和难过,都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
高远明白,自家这小崽子同自己一样,脆弱从不轻易示人,隐藏不住的时候,那是真的疼了。
易燃呜咽着喊:“哥。”
高远把人揽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哥在呢。”
“他们都欺负我。”
“我要不起,可我又放不下。”
“我想算了。”
等易燃哭够了,高远抽纸巾帮她擦眼泪,边擦边说:“看这可怜的,多少年不见哭鼻子,好不容易哭一次竟然是为了个臭小子。”
“有什么要不起的,那小子是什么圣人在世天神下凡吗。阿燃,你要明白一点,”高远盘腿在易燃对面坐下,“对方陪伴着你的同时,你也陪伴了对方,感情里没有谁亏欠谁这一说。”
“再说了,我们阿燃值得最好的。”
一时的情绪过去,易燃重新变得平静:“嗯,我自己会调节。”
“最近你俩的气氛怪怪的,发生什么事了?”
“只是些小事,我会解决的,你就不要管了。”
高远:“行吧,我不问了,夏桉要是敢欺负你,告诉哥,哥一定要他吃不了兜着走。很晚了,早点睡。”
“嗯,晚安!”
好在,明天是周末,不用上课,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整理乱七八糟的思绪。
易燃上午在店里帮忙,下午去图书馆。傍晚,她和言初约在一家台球俱乐部见。
从图书馆出来,来到约定地点。
桌球室,易燃推开门,里面除了言初,林陌也在,还有一个男人窝在沙发里。
很奇怪,明明是在室内,坐着的男人却带着墨镜和帽子,帽檐压得极低。
林陌在陪言初打,球桌边的言初刚好在打最后一球,姿态优雅,一杆进。
见易燃进来,三人的目光都投过来,坐着的男人上下打量着易燃,掩在墨镜后的贪婪,毫不掩饰。林陌闪过一丝厌恶神色,站到男人面前,隔绝了男人的视线,笑着跟易燃说:“晚上好,小易燃。”
易燃觉得男人有些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只看见男人手臂上的类似动物形状的纹身,没来得及细看,就被林陌挡住了。
言初让他们都退出去,房间一时只剩下易燃和言初。
言初靠坐在桌沿擦拭球杆,先开口道:“小姑娘,会打台球吗?”
“会一点。”
易燃把书包放墙边的小桌上,迎面走向言初。
对言初的印象,只有小时候的匆匆一眼,和上次校运会操场上不怎么愉快的相见,再就是高远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