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娘子不进宫,或者一直推三阻四,只怕天黑之前,只要陛下还没看见娘子,就要先拿一人开刀了。”
“娘子知道的,这后宫虽说只有陛下一个全须全尾的男子,可倘若陛下不开心,随便召了什么侍卫、兵痞近身也不是没有可能。”高崇喜的笑意更深。
姜鲤恼羞成怒,“他敢!”
高崇喜不以为然,“娘子以为,这全天下还有任何人能管束得了高高在上的陛下吗?娘子应该比我更了解陛下才是。”
高崇喜说完,仍旧还是延手,做了请的动作。
姜鲤想苦笑又笑出来,面上怒火混杂着痛苦,既是复杂,又是难看。她真想当场撕碎了高崇喜,或者冲进宫去捅死那位所谓的陛下。
可是她不敢拿夏宜和杜婉的清白、性命作赌。
姜鲤的眼里积蓄出泪来。陆岁拉着她的手对她摇头,姜鲤安慰地拍了拍陆岁的手,之后才回答高崇喜道:“行了,那就走吧。”
边说,她边推开陆岁拉着自己的手,步履坚定地往前走去。
高崇喜一副得逞的高兴面容。
陆岁想追上去,周纤阻止他,怅惘地叹息道:“没曾想,我们这么紧赶慢赶,还是抵不过陛下厚脸皮。就先让阿鲤她进宫吧,一时半会,陛下应当也不舍得拿她怎么样。”毕竟是失而复得的心上人,为了把她找回到身边,说些狠话什么的都在情理之中。
真正要去做,陛下应当还需要一些时间。
以及,为了牵制陛下,周纤更望身后的姜氏众人道:“鱼儿,你找几个人把消息散布出去,就说陛下和皇后体恤民生,特邀了许多贵女入宫小住、体事农桑。陛下更是斋戒、清心寡欲,一月内都不会入后宫。”
“还有岁儿,别站着发呆了,去找你左家伯母和杜浔那小子的母亲一起入宫去拜见皇后娘娘,有她们在,一位是陛下的妻母,一位是陛下老师的儿媳,陛下会收敛一点的。便是他不知收敛,杜太傅也会规劝于他。况且,左氏应当比我们更不希望阿鲤入宫。”周纤说完,更伸手推了陆岁往外走。
陆岁则是身形没动,目色沉沉地望着姜鲤离开的方向,状若沉思,片刻后,突然郑重地开口:“所以,阿娘,阿鲤她……”陆岁欲言又止,同望了一眼身后的姜氏众人,想了想,比较模糊其词地接着说,“陛下忽然如此坚定、想尽办法地要让阿鲤入宫,是因为他自认可以确定阿鲤的身份了吧?你能说服阿鲤与我定亲,阿鲤愿意接受,也是因为她很可能就是,对不对?”
否则,陛下一个之前都已经被姜鲤说服相信她不是江离的人,怎么会突然改变自己的行为和举动?
周纤没料到儿子能想明白这一层,既是无奈又是心疼地注视着他。
周纤这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陆岁就什么都懂了。陆岁定定地说道:“我会去找左伯母和杜叔母的。”他边说着,边亦步亦趋地往姜府门外走去。
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后,他倏尔又纵步疾跑起来,朝着姜鲤离开的方向,拼命地追赶。
之前他还以为是做梦,他躺在姜鲤的腿上,姜鲤抚摸着他的脸颊,喃喃地说着“平宁,我就是阿姐啊”。原来,这都是真的。
陆岁追出去,姜鲤刚上了马车,高崇喜还不来及命令车夫前行,陆岁就招手喊道:“劳烦高公公稍等。”
他这次总算是礼貌一点,高崇喜也就等了等他。
姜鲤从马车上掀开窗牖的帘幔去看陆岁。她虽眼里含泪,但望着陆岁满是微笑,一副想让陆岁放心的样子。
她笑问陆岁:“你怎么追出来了?”
陆岁过去又抓她的手,在她耳边轻喃:“你别怕,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重蹈覆辙,阿姐。”
陆岁的一声“阿姐”叫得极轻又极缠绵。姜鲤不可思议地凝眸看他。这次换是他只是微笑,拍了拍姜鲤的手,以口型在说:“阿姐,我倾心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