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懿批阅完紧要的奏疏,决定去芷阁殿陪姜鲤用晚膳。
他提前便命高崇喜吩咐御膳房,多做些姜鲤爱吃的菜,再杀一只胶东进贡的甲鱼,炖成汤,给姜鲤补身子。
高崇喜难得见李懿这么高兴,自己办起事来也欢喜得很。
他们主仆二人到了芷阁殿,姜鲤正在询问灵素,今晚吃什么。灵素笑着与她说等等再等等,很快就会有美味佳肴呈上来了。
阿虞则是期盼地道:“那娘娘还能像从前一样把吃到的好吃的都分给我们一点吗?”
灵素嗔怪阿虞贪嘴。
姜鲤则是有几分无奈地道:“若真是从前,无论你想吃什么,我都会去给你弄来。毕竟我也算是这宫里的主人,可如今我连客人都不算……”
姜鲤的话还没有说完,高崇喜的声音在殿外响起,“陛下驾到——”
灵素和阿虞立马起身去门前接驾,参拜李懿。姜鲤则是平静漠然,连动都没动,依旧倚在坐榻上,挑旁边茶案摆着的糕点吃。
李懿望着她肆意的模样,不仅没有怪罪,反而颇为高兴,接她先前的话道:“若是你想,你不仅可以做这芷阁殿的主人,就是朕的寝殿你也是主人。你在宫里想要什么都可以。”
李懿说完,姜鲤突然转眸定定地看他,倏尔一笑,带着几许讥讽,说道:“陛下讲错了,我说的是要做这宫里的主人,既不是芷阁殿也不是陛下的寝殿。陛下是假装没听清,还是故意糊弄我?真的是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我想要后位,甚至想要……帝位。”
姜鲤的“帝位”两个字说得轻飘飘的。
高崇喜立马脸色一沉,厉声警告她道:“江贵妃慎言。”
李懿的面色也冷了冷,但他只失神了一瞬,便迅速抬手,阻止高崇喜再说下去。
他并不责怪姜鲤,反笑:“若是你真的愿意要后位的话,如今的我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定朝已经安定,即便委屈了左莹,想左氏也不敢多置喙什么。可是,阿离,我给了你后位,你还会像从前一般乖乖地留在我身边吗?”
李懿这话一出,姜鲤不禁严肃了面色,急忙摆手,上前施礼道:“陛下误会了,臣女只是说笑而已。臣女一介布衣、草民,可不敢肖想皇后之位。便是陛下与皇后娘娘不介意,这全天下的人还是会介意的。”
她的身子俯低下去,盈盈地歪向一边。
李懿伸手去扶她,她灵活得如一条游鱼般轻易躲过。李懿的手僵在半空,使力地捏了捏,继而又恢复如常地继续道:“阿离怎么不继续了,你刚才那蛮横、撒泼的样子可比现在有趣得多。甚至有几分回到从前我刚认识你的时候。”
姜鲤艰难地扯唇一笑,回答:“陛下说笑了,臣女与陛下何尝有什么初识?纵使有也不过饕餮楼的匆匆一瞥罢了。”那时李懿假装李袤,还说要请她和夏宜、杜婉吃饭。
姜鲤不由自主地冷笑。
李懿则是纠正她,“是吗?朕怎么记得朕与姜娘子初见是在左国舅府上的桃花林。那时佳人误入,跌落朕的怀中。倒是比现在乖巧听话得多,受惊的样子活像一只柔弱的小兔。”
李懿为了配合姜鲤,甚至改以“朕”自称,且还回忆了姜鲤以姜鲤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样子。
姜鲤没想到他当时没完全醉倒,竟还记得,顿时脸上露出羞愤。
李懿见她吃瘪,别提有多高兴。更加愉悦地到她身边,去牵她的手。姜鲤挣脱着,不给李懿碰。李懿就强硬地抓住,控制着不让她逃脱,更拉着她回到坐榻,笑说:“不是嚷嚷着要用晚膳吗,朕特意命御膳房准备了你爱吃的菜。高崇喜——”
李懿的声音一起,高崇喜当即会意地到门边去呼喊,“传膳——”
姜鲤不愿意顺从李懿,连坐下都在和李懿抗争。还是李懿使了力,把她按下去,她方才乖乖地坐着。
她本以为坐好,李懿就该撒手。然而李懿半分也没有这个意思,依旧牵着她的那只手,绕过桌案,坐到了坐榻的另一边。
他们的手一同摆在桌案上。
李懿细细地摩挲,姜鲤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挣脱,也就顺着他,随便他怎么触摸、把玩了。
殿外鱼贯而入一列宫人,每人手中都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颜色鲜艳、味道醇香的美酒佳肴。
菜品被一个一个地摆在桌上,宫人退去,李懿又挥了挥手,吩咐高崇喜离开。高崇喜不仅自己退下,还招呼了原本在殿内随侍的灵素和阿虞。
他们出去后,高崇喜更是高高兴兴地关上殿门。灵素迟疑地说了声,“高公公……”高崇喜则是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灵素当即噤声,再没有多言一个字。
无论姜鲤的本愿如何,那坐在殿内的可是当今圣上。全天下没有任何人可以忤逆、改变一位帝王的意愿。
灵素朝着殿内投出担心的目光。阿虞反而有几分高兴,小声地说着:“娘娘和陛下又在一起了,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