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想次次被卡着脖颈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八个大字,能日后被仇敌抓住利用进而影响官途左右一生的八个大字,苏琮又似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溺水儿童一般,缓缓的挺直了脊背,与刑部尚书四目相对。
两人视线半空相触,带着些显而易见的火花,甚至硝烟味都浓郁至极。围观的所有人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一刻的肃杀。在第一排旁听的苏敬仪见状急得要命。他刚才还觉得苏琮超级聪明呢,想到用祖父母的名义。但万万没想到封建社会也需要“授权文书”,也有人死不能追究刑事处罚的规定!!!!
好烦啊!
都架空王朝了!能别这讲规矩吗?
有瞬间苏敬仪又琢磨着豁出去死一回,暗中连漫天神佛都威胁上——最好给我保证顺顺遂遂,否则等我死了穿回去,老子作为投资商立刻马上改剧本本本本本!
就在苏敬仪焦灼不安,唯恐苏琮这个土著小古板困守孝而无奈时,苏琮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嗤笑,甚至还模仿自己所见的权贵,神色带着些挑衅打量着刑部尚书:“大人贵为刑部尚书,掌全国刑罚还制定相关政令。说来对律法的确颇为熟悉。草民斗胆,敢问一句您可知草民为何全须全尾的站在这公堂之上?”
瞧着苏琮竟然老神在在,眉眼间带着倨傲,甚至还敢当众反问刑部尚书。按律前来的不少国子监学生面带不虞,甚至有些都小声唾骂出声:“都成商贾了还敢这么猖狂。”
贡生们闻言翻白眼:“切。”
议论声嗡嗡声不断,倒是让公审的氛围瞬间愈发添了几分显而易见的硝烟味。朝臣们神色飞快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同派眼中看到了自己笃定的眼神:果然有靠山的!否则一个小屁孩做不到如此对答如流,还带着反客为主的矜贵傲气!
刑部尚书无视在场流淌的微妙氛围,也不敢去偷摸观察一眼帝王是什么神色,只得硬着头皮一字一字开口诉说律法:“你苏琮现年还不足十岁,按《大周律》第三十条第八款规定,按律豁免三十杖则。”
“大人您说得对。草民敢来替祖父状告,也是《大周律》赋予的勇气!”苏琮回答的是字正腔圆:“《大周律》总章开篇名义引《大周太、祖诰令》定天下律法。”
刑部尚书瞧着有条不紊,端得游刃有余架势的苏琮,飞快将《大周太、祖诰令》在脑子过一遍。能坐一部之长,他也曾过目不忘,一目十行。
所以,记忆超群这四个字在朝臣,尤其是文臣眼里压根就不值得一提。苏琮这个过目不忘的天赋不值得一提,所以所以还是帝王指引?
带着些对自己才华的笃定以及谨慎,刑部尚书话语从缓慢到笃定:“没错!我朝虽继有继承前朝法,却也剔除不少陈规陋习。以及太、祖爷慈爱万民——”
朝北郑重一抱拳,刑部尚书掷地有声,响彻云霄,尤其是让旁听的某些书生听得清清楚楚,免得某些人断章取义内涵他们畏惧权贵,毫无司法威严:“律令对百姓颇为体恤。便如《大周律》第三十条第八款规定,年满六十五岁以上老者以及十岁以下孩童,可免除责罚。若是有罪,也罪减一等。”
此话一出,旁听席中有些人面色青青紫紫变化。前来凑热闹的勋贵子弟甚至直接噗嗤笑了出声来:“某些寒门嫉妒羡慕吧,忘记苏琮才十岁了,呵呵。”
“勋贵随随便便一破落户,也被某些人强。”
刑部尚书眼瞅着一个矛盾未平,有些又挑寒门世家话语,直接惊堂木一拍,冷喝道:“肃静!扰乱公堂,杖则三十!”
有矛盾的国子监学生们:“…………”
苏敬仪见状眼眸滴溜溜一转,飞速琢磨着能不能利用两帮人矛盾。
与此同时,苏琮慢条斯理一字一字道:““大人《太、祖诰令》第二十九条可知?”
顿了顿,他便自问自答着:“天下商贾首推开国义商,念义商为国助力之功劳,感念天下商贾创业奔走之苦,厘前朝弊端,重定商籍商税规定,让商户也有律法可遵守。此条乃总则,户部户籍商税地方制定相关条例,皆不可忘此条,不可忘记商户也是我大周百姓。”
闻言,刑部尚书捏紧了惊堂木,表情有些凝重,眯着眼看着跪地陈情多时,脊背挺直,似松柏一般,礼仪堪称标准的苏琮,有些谨慎道:“是有此规定。但你依旧未回答本官的问题,本官可不受理此案。”
“开国义商,我苏家居首位!”苏琮眉头一挑,带着些傲然回应:“昔年论功行赏昭告天下的圣旨,大家可以自行查证!”
听得这铿锵有力的话语,朝臣们眼角余光瞄了瞄开国的勋贵们。有些忍不住暗中腹诽一句:开国勋贵功劳最大的武勋都废掉好几家了,区区商贾废掉更为正常!但无奈这些话没法当面说啊!
毕竟祖宗成法——太、祖爷打下的江山定的法,后世子孙就必须祖宗。不管私下如何,但明面上得遵守,否则就是不孝子孙啊。
作为开国勋贵,世世代代靠军功维持住国公爵位的